第93章 鳳歸來:天生溫柔,可怕邪惡
“也許瞎猜也猜對了呢!”傅華衣回頭又笑了,“要知道,這不死金丹的秘密事關重大。親自報信和讓他人轉述的性質是不一樣的,這個,關乎到功勞問題。”
“靠,小姐你玩我是吧!”越影眼一瞪,傅華衣驚訝道:“瞎,這麽輕易就被你看出來了,小影兒好聰明。”
“那是當然的!”越影得瑟地昂起下巴,哼哼兩聲。傅華衣咬唇忍住笑,拿起書本接著看。越影得意會兒之後,忽然反應過來:“哎呀,不對啊!小姐剛剛誇我那句話,我怎麽聽來有點不對味兒?”
“噗……哈哈哈……”傅華衣終於沒有忍住笑了出來,不過聲音壓得很低,她沒忘記房外麵都是官兵。傅家剛剛死了位大小姐,她這時候敢笑,那就是幸災樂禍,張狂跋扈,會多出好多事來的。
越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圓溜溜的眼睛頓時滾成了金魚眼:“好啊,你……”
“叩叩”敲門聲響起。二人立即迅速收了笑,越影翻身下床兩下子收拾好,正兒八經地坐在塌板上輕聲問道:“誰啊!”其實她知道是誰,門外的說話聲她早聽到了。
“是我!五兒,我能進來嗎?”白洛塵溫和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擔憂與著急。其他人或是不能,或是不屑來探望,但是白洛塵身為左相,傅五小姐的前夫以及未婚夫,來探望卻是天經地義的。
越影詢問地看向傅華衣,這要是從前,她肯定立即不客氣的趕人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不能壞了小姐的事。哪怕心裏對白洛塵一萬個看不順眼,甚至嫉恨他可以在中秋節的晚上來看小姐,主子卻沒法過來,但越影還是以大局為重,她相信傅華衣能夠處理好。
“讓他滾!”傅華衣嘴巴張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越影頓時歡喜地對著房門的方向不耐道:“你走吧!我們小姐身體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白洛塵眉毛一擰,不客氣地推開了門。這半個月來,他每次都吃閉門羹,知道五兒對他沒好感,他也不好意思硬闖,畢竟二人雖然有了婚約卻也還沒有成親,不能失了禮數。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中秋佳節,她今天還受了大驚嚇正被人看押著,他這個未婚夫不來看看她,那就說不過去了。
而且,聽到那丫頭不耐的口氣,他就火冒三丈。那丫頭太不客氣了,也許他心裏清楚,這些都不過是傅華衣的授意,隻是知道又怎樣,他理虧在先,很多時候隻能讓自己不去在意。
可心裏憋得多了,那些不能對傅華衣發出來的氣,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她身邊這總是不給他好臉的丫頭身上。
“不是說五兒睡著了嗎?一個小小的奴婢,竟敢蒙騙本相,好大的膽子!”白洛塵麵容陰沉,冷冷地掃了越影一眼。越影哼了一聲,附贈一個白眼。
白洛塵這種怒形於外的情緒,對越影這樣藝高人膽大的人來說,並不怎麽可怕。但是當白洛塵真真正正生起氣來,越影也是不敢造次的,就像那次在古今閣拍賣會上,白洛塵當真泛起殺意那一刻,哪怕是越影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半晌沒敢作聲。
傅華衣眼見白洛塵已經進了屋,知道避不了了,隻得吩咐越影道:“去拿隻杯子來。”
“知道了!”越影噘起嘴,離開時再給白洛塵一個白眼。
白洛塵卻不再看她,他走到床邊,柔聲問道:“五兒,傷得嚴重嗎?”
“左相大人不是已經看到了。”傅華衣不冷不熱地應著,頭也沒抬。
白洛塵無聲一笑,踩上塌板在床沿坐下,傅華衣眉頭一皺,不悅地瞪過來:“坐遠點兒!”
“坐得遠了點兒?”白洛塵怔了下,立即又往她那邊靠了些。傅華衣不爽地要起身,白洛塵卻迅速伸手攬住她,不再偽裝的冷淡道:“五兒,不要逼我!”
傅華衣心裏猛地一緊,他這樣說話的口氣分明比剛才發怒時還要可怕得百千倍,他終於沒有興趣與她你來我往地做戲了,終於要撕開那一層溫柔的麵具,露出獰牙裂齒了嗎?傅華衣裝作不懂一樣,冷戾道:“我就是逼你了,你又能怎樣?”
“不怎樣。”白洛塵道,“反正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人。既然再溫柔也討好不了你,那我不妨便做了這個壞人!”
傅華衣嘲笑道:“難道你覺得你現在這樣逼我,還不能算是壞人?”
白洛塵嘴角一勾,邪笑著應道:“當然算,不過我還能壞得更徹底一點!”他說著,忽然伸手一推,就將坐起來的傅華衣推了回去,自己隨意覆身而上。
傅華衣想不到他前麵都忍了那麽久,這次卻是兩句話都沒講完,就真的說發作就發作,不由嚇到了。這變臉也太快了,而且變得好可怕,她連忙張開嘴巴要喊越影過來幫忙,卻被他不客氣地堵了。
白洛塵像是突然發瘋了一樣,那張即便是怒也讓人覺得似在笑,即便是瞪你也是風情萬種,顧盼流連的臉,仍然帶著天然柔韻的笑。然而配合著他狂亂,殘暴的動作,卻一身潔淨與溫柔卻讓人感覺到如同墜入了冰窟,渾身發涼。
什麽樣的人,才能夠在做著最殘暴的動作時,還笑著最溫柔的臉?
此時,臉還是那一張臉,一身白衣,潔淨如雲。可是,傅華衣卻隻感覺到自己看到的,是這世間最最邪惡最最可怕的魔。
他隻用了一個動作,就撕爛了她的外衣,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他扣住雙手按在頭頂,劇烈的掙紮隻換來身上那些包紮好的傷口一片片裂開。
他再沒有絲毫的風度,傅華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這些說起來似乎有些長,但是的的確確隻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傅華衣就被他剝了個幹幹淨淨,連腰上纏著那麽厚的白綾,竟然都被他給空手撕開了,傅華衣隻覺得自己的腰都差點兒給勒斷。
那種恐怖到渾身發毛的感覺,根本無法形容。哪怕她之前已經發現了今天白洛塵的不對勁,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就好比你看到天上來了烏雲,感覺到要下雨了,可是才剛有這種感覺,就有一大盤冰水忽然潑下來將你淹沒……
如海嘯襲來,除了恐懼,來不及有任何其他情緒。
就在傅華衣以為,自己今天難逃淩辱的時候,白洛塵卻忽然停下了一切動作。輕輕覆在她身上,臉貼著她的脖子,無比溫柔地說:“五兒,你是我的妻!即便我現在要了你,也沒人敢說什麽知道麽!”說罷,抬頭含住她的耳廓,輕輕一咬。
傅華衣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渾身僵得跟石頭,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這人分明不是個正常人。她感覺得到,若是自己現在有半點不如他的意,別說是淩辱她了,怕是直接從她身上咬下幾塊肉了,都有可能。
她不怕死,可是這樣的白洛塵卻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
白洛塵自然感覺到了她的害怕,他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的另一麵,撐起來虛覆在她身上,壞笑著在她抖動的嘴角親了下,道:“你現在知道了,若是真的惹到我,我可不會再放縱你的任性。”
“瘋子!”傅華衣咬著唇,一隻著急地扯來不遠處的薄被蓋住自己,一手慌亂地擦著不停掉下來的眼淚。她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白洛塵低聲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瘋子!明明知道此時我最該做的,是一把掐死你一了百了。或者就趁這個機會,讓你死無全屍再無輪回。可是……”我不想你死,不想……
最後那句話,被一笑而過。白洛塵翻身坐到床沿,還是剛剛進屋來時的姿勢,他低眉垂首,溫柔地問道:“五兒,傷得嚴重嗎?”
還是進門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連當時的語氣和表情都一模一樣,仿佛他是這時候才進門的,剛才那一幕都隻是傅華衣自己的幻覺。
傅華衣抱緊被子,仍然驚惶未定,她慌忙搖頭,生怕晚了一步又刺激到他發狂。
白洛塵滿意一笑,伸手輕輕撥開她額間擋了眉的碎發,更溫柔地說道:“我看看,傷在哪裏了!”
他說著就要掀被子,傅華衣趕緊抱得更緊,急切地應道:“沒有,沒受傷!”
“還說沒傷,都流血了!”白洛塵不容拒絕地拿起被子外麵她其中一隻手,那手臂上包紮的兩條白綾都染了血。白洛塵輕輕摩挲著那上麵的血色,滿目痛惜:“傅宇藍敢傷你,我不會放過他的,有幾處這樣的傷?”
傅華衣幹幹一笑,道:“沒幾處,是我自己弄傷的。”
白洛塵看了看她,傅華衣不由自主地討好一笑,白洛塵頓時無聲地笑了,他伸手雲解傅華衣手臂上的紗布,傅華衣想要抽手,他柔聲道:“別動,我幫你換藥。”
“不用了,這是奴婢做的事,哪裏需要勞煩到白大哥?”傅華衣驚慌不已,她好怕他給她手臂上完藥,還上別處。她的傷不止手臂上有,為了更逼真一些,腰上有背上也有,大腿上也有一道,就連胸口都有一道傷口的。
白洛塵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似乎心情十分不錯地調笑道:“就你那個婢女,那麽凶一看就知道粗手粗腳。她若是弄疼了五兒,白大哥可是會心疼的!好了,白大哥又不是外人,乖,別動!”
“我說不用了!”傅華衣見他好說不聽,聲音不由提高了一些,手也用力往回一抽。白洛塵眼神一冷,傅華衣微微縮了個脖子,但眼神卻還是倔強的。白洛塵不由歎了口氣,無奈道:“好了乖,我就給你的手臂上藥。”
傅華衣憋屈不已,但也明白,這是他能退下來的最大限度了,她要再不識時務,又讓他變成剛才那個樣子,今天就死定了。
手臂上換過藥後,白洛塵自己的走到衣櫥邊從裏麵取出了一整套衣裙,放到床沿,然後站到了屏風外麵。
傅華衣匆忙穿上裏衣,正要往腰間纏上白綾的時候,卻聽白洛塵道:“別用那個了,今晚月圓佳節,就你我二人,讓白大哥好好看看我的五兒。”
傅華衣手一僵,那個瘋子他明明站在屏風外麵,怎麽知道她在做什麽?她裝作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手中的動作,白洛塵迅速繞過屏風過來,伸手搶過她手中的綾布,卷成一團雙手一捏,那長長的布條頓時變成了一堆碎布片。
他抬頭看著傅華衣,溫柔笑道:“一會兒記得把臉洗幹淨,嗯?”
傅華衣瞳孔微微一縮,看了看那在他手心裏紛紛揚揚如羽毛般灑落下來的布屑,無聲地點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
過了半個月,她臉上的傷口有鳳離歌的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不過她每天都戴著麵紗,所以沒人知道。從她癡毒解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該恢複的全都恢複了。
等她洗淨了臉,綰上簡單的發髻轉過身來時,坐在桌旁獨自斟飲著等待的白洛塵雙眼驟然一亮,或劃過一道璀璨的彩虹。
她穿著很樸素,隻是很簡單的青衣碎花緞子,因為她這些年都很胖的原因,衣裳自然就過於寬大了。少了幾分清爽,卻多了幾分飄逸,如山中仙子,踩著晨霧,嫋嫋渺渺而來。
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其中一邊臉上,還有四個大小相差無幾的粉色傷疤,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高挑的身形婀娜多姿,纖皎有致,直是添一分則過,短一分則缺。
白洛塵來京城的時候,不是沒聽過東鳳第一才女的美名,可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傅華衣時,她已經是個又胖又醜的醜八怪了。他從見過她風華絕代的樣子,而今,雖然早有想過,早有準備,親眼見到時卻仍然是好一翻驚豔。
傅華衣麵容平靜,眼中難掩羞辱。她很後悔,這樣癡毒解了以後的真麵目,怎麽也不該最先讓這人看到。可是現在,她別無選擇。
白洛塵見她腰際寬鬆,顯然是原來用的腰帶都不適合了。他想了會兒,竟伸手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鑲著七顆寶玉的腰帶,走過去係在了她腰圍上,稍稍收緊。
與青色的碎花衣裳,很相配。纖美玲瓏的身形,纖毫畢現。
白洛塵開心地笑著,伸手攬住傅華衣的腰,道:“我今天很開心!從沒有這樣開心過。”
“我很不高興,從沒有這樣不高興過。”傅華衣沒敢掙紮,但是嘴上卻沒有饒人。白洛塵輕咳了聲,尷尬地笑道:“今天我嚇到五兒,是我不對。來,白大哥以茶代酒,給五兒賠罪了!”
傅華衣似個木偶一樣,被他帶到外間的餐桌上坐下,然後從頭到尾都乖得不像話,他讓喝茶就喝茶,他叫她吃東西她就吃。他問什麽她也答,能直說的就直說,不能直說也是半真半假。
白洛塵開始見她這樣順從,還蠻高興來著,但是後來才發現,她的順從與沉默比抗議和刁鑽更讓他更不舒服,不由又覺得沒趣了。他在屋裏留了一個時辰,外麵的官兵雖然不敢說什麽,但見他這麽久還不出來,忍不住輕輕敲門提示了一下。
傅華衣聽到敲門聲,抬頭去看,白洛塵笑道:“五兒,有沒有覺得這敲門聲,似天籟!”
“是啊!”傅華衣直言不諱,“它們在告訴我,你該滾了!”
“哈哈哈……”白洛塵大笑,那些沒趣的感覺因為她一句話瞬間消失。還沒有失去反抗意識,這樣的五兒才有趣。
“你好好養傷,白大哥保證,隻有白大哥還在,沒人能讓五兒死。”他說完俯過身去,似要親吻傅華衣以作別禮,傅華衣迅速移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白洛塵沒親到也不生氣,反而是心懷大開地笑著離去。
越影在他前腳才走,就用最快的速度閃進了屋裏麵,著急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那個混蛋有沒有欺負你?……啊你!”
看到傅華衣洗得幹幹淨淨的樣子,越影立即忘了正事,她驚喜地撲過來趴在床上問傅華衣:“小姐你的臉,怎麽……”
傅華衣迅速捂住她的嘴巴,輕聲道:“難道你的眼睛就看到我臉上的不同?”這樣粗心大意的護衛,除了一身武功,與偶爾能勉強逗她笑以外,還有什麽大用處?護不了主子就算了,怕是哪天連自己都護不了。
越影聽了這話,來去看了看,又將傅華衣從上到下一打量,頓時眼睛瞪得溜兒圓:“那個賤人,他欺負小姐了是不是?”小姐身上衣裳都換了,原來穿的那一身被撕爛了,隨意地丟在地上。
那賤人在屋裏留了一個多時辰,沒有出來過。這情形,哪怕是越影再單純,也沒法不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