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總角龍遊淺水 1
望江城裏暗流湧動，慶生宴上意氣風發（一）
“聽說了嗎？城主的小兒子到今年都沒有晉入納炁師啊。”
“是呀。今年十二歲了吧，納炁六年了，又一個天驕要誕生了。”
“楚城主應該很高興吧！他女兒本來就天賦異稟，納炁六載，昨年才剛成為納炁師，就直接晉入納炁師中期，被上品宗門飄渺仙宮看中，收為核心弟子。”
“是呀。實名羨慕。我酸了。”
城主府外，一家茶樓裏，兩人邊喝茶邊談笑風生，倒也未刻意壓低聲音。
這時，城門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城主府大少爺回來了，聽說是專程來給二少爺慶生呢。”
“這大少爺也不是一般人啊，納炁四年，雖說比不上他弟弟妹妹，但也是個天才了。”
“嘿，前年大少爺參軍入伍，今年都做到百夫長了。”
“以他老子楚雄的勢力，做到校尉都不為過吧。”
“你不懂就別瞎說。大少爺可是自己用戰功坐上來的。城主倒想幫襯一下，結果你猜怎麽著？哈哈，被大少爺罵慘了。”
“楚城主還有服軟的時候，這可從未聽過。”
“是呀。城主對他兒子倒是挺上心。”
說話間，馬蹄聲漸近，馳道盡頭衝出一支鐵騎，裹挾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直撲城主府而來。為首一紅袍小將，更是威武不凡，長得與楚雄有七分相似，麵容青澀，雙眼含煞，仿若殺神下凡，遠遠盯著看都會渾身顫栗。
近了，能看到小將盔甲染血，頭盔上血跡斑斑，甲衣上甚至還有人血滑動，順著戰裙滴落，留下蜿蜒血痕。其後一百鐵騎大都渾身浴血，幾乎看不到一處幹淨的地方。
這樣一群人撲麵而來，茶樓裏意誌不堅者當場作嘔，匆匆付了茶錢，遠遠逃離此處。
馬蹄聲衝到城主府門前，戛然而止，一百鐵騎勒緊馬韁繩，整齊劃一。“籲……”為首小將猛力扯緊韁繩，座下戰馬“人立而起”，仰天長鳴。
城主府府門大開。“哈哈哈，雷兒，怎麽不提前來個口信，好讓我派人接你。”一聲豪爽的笑聲響起，聲音都傳到了茶樓，此人就是望江城城主楚雄了。
“爹，沒那個必要。要不是今天是雲弟的慶生宴，我才不會來呢！”
“你都不想你爹我嗎？兒子，我心裏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一代人雄楚雄竟露出心碎的樣子，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小將倒是習慣了他的這般作態，撇了撇嘴，轉頭裝作不認識這人，大步流星走進府邸。
“雷兒，怎麽沾了一身血呀？”楚雄追上前去關心問道。
“來之前上戰場殺了幾個人。”小將停住腳，轉身對一旁笑眯眯的劉管家說道：“劉叔，幫我安排一下我的兄弟們，不要怠慢了他們。”
“好好好，少爺放心。”
“嗯。”小將走到門外，吼了一聲：“下馬！”一百鐵騎動作行雲流水，如出一轍，翻身下馬。行列之間隻有鎧甲碰撞發出的聲音，叮叮哐哐，煞是好聽。
“給你們三天的休息時間，好好放鬆，可以去風流煙花地，但要節製，不要三天下來，連武器都拿不動。不可擾亂城內秩序，否則軍法處置。”
“得令。”一百人整齊回道，氣勢如虹，響遏流雲。
“好，去吧。”
一百鐵騎頓時有了生氣。“二狗，這次我殺了至少十個人，怎麽樣，比你厲害吧，哈哈哈。”“去你大爺的。你才是二狗，你全家都是二狗。才殺了十個人就得瑟了？你爹我當年跟著百夫長殺了二十幾人都沒說啥。”“你就吹吧……”一行人牽著馬，在小廝的帶領下漸行漸遠。
“雷兒，這群人不錯啊，你培養出來的？”楚雄在一旁點評發問。
“你管不著。我去看雲弟和瀟湘了。”小將轉身離去。
楚雄默立府門片刻，壓低聲音對劉管家說道：“老劉，去查查這一百人的背景，有可疑的直接做掉。”
“是，老爺。”劉管家躬身應道。
刹時。
府門前恢複了安寧。
茶樓內，一道視線隨著楚雄進入府邸收了回來。
“這人是誰？”他輕聲問道，但桌前隻有他一人。
“前柱國大將軍、現望江城城主楚雄的親生兒子，楚狂雷，納炁四年，稍有天賦，十五歲達到納炁師後期（戰鬥炁師）即入伍，這幾年軍中曆練，頗有將才，現任虎賁營百夫長，截止今日，斬敵數萬，具體數字仍需查證，今年十九歲，有極大可能升任校尉，為人名狂不燥，性格沉穩剛毅，曾……”一道影子從地下鑽出，恭敬地回複道。如果楚狂雷在這兒，肯定會大吃一驚。他所說的句句都是事實，可見情報工作極其到位。
“好了！知道了。”此人用手指輕扣檀木做的桌子，陷入沉思。
茶樓突然多了一個人，但樓裏茶客熟視無睹。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出來了。
“大人，慶生宴就要開始了。”影子輕聲提醒。
“好，打道回府。今天收獲頗豐，不用親自去了。讓我那傻大哥去碰壁吧。影子，你派人將禮物送過去，人不來也不能失了禮數。”公子哥站起來，一身華服，繡有蛟龍戲水圖樣。“嘩——”公子哥手裏折扇一開，扇麵上指點江山圖格外顯眼。手執絹扇，頗有謙謙君子之態，使人不禁產生一種溫潤如玉的好感。
“是。”影子答道，躬身後退，與牆角陰影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公子哥大步走出茶樓。茶客都在輕聲談話，其中一位偶然抬頭，“呦嗬！”聲音不大，同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驚呼：“啊。”
“是……”
“噓，噤聲！天子腳下是非多。”
“沒想到他也會喝這種百姓茶。”。
“看來望江城要不安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