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仇人和恩人

  哪怕是西陽太後在這對著司馬青身上的傷大呼小叫，那文太妃也沒有皺眉頭，反而是對著司馬青如今的樣子有些厭惡。


  這是親娘？


  杜顏顏跟沈鈺嫣等人對視一眼，心頭都浮起了這麽一絲疑惑。


  可不像是親娘對自家兒子，這麽看，倒是像十惡不赦的仇人一般，恐怕是個路人也至於這樣厭惡的眼神吧。


  但是司馬青好像早就習慣了文太妃那樣的目光，隻是衝著麵前的太後點點頭，“多謝母後。”


  他叫母後！


  沈鈺嫣有些著急，一個勁地揪著杜顏顏的袖子，恨不得湊到她耳朵上，讓她把司馬青拽進來揍一頓。


  “他居然叫這個老巫婆母後！”楚楚也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頭。


  “再看看。”杜顏顏將自己的袖子有些艱難地拽了出來，出聲道，“司馬青他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是西陽國的人，可是他除了在乎自己的母親，我看他也不管其他的。”


  可是如今他的母親就在這……還用那種眼神看他。


  其實要是說司馬青這個人詭計多端，杜顏顏是不信的。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隻是這個孩子常年生活在那種泥潭之中，好不容易在昭國享受到了一些溫情，如今看自己的母親這般模樣，豈能不心涼？


  “他是故意的啊？”沈鈺嫣這樣一想，好像也有些悟了。


  而且……杜顏顏是打仗的時候，碰巧跟在了司馬青的旁邊，眼睜睜看著他被俘虜的。


  要是真算起來的話，好像是他自己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才被那些人注意上的。


  畢竟對於他的身份比較敏感，所以睿寶兒特意讓人給他製作了一個麵具，那個麵具十分貼合他的臉部，輕易是掉不下來的，除非他自己摘了。


  回回大戰的時候，杜顏顏幾人閑來無事，就會去小範圍地“逛一逛”。


  將衣服一換，頭發一紮起來，正好，這才是鍛煉自己這些年來跟著楚楚學武功的好去處，於是杜顏顏覺得自己這幾個月，出手更淩厲了些。


  若是實在打不過，那就找個隱蔽處進空間唄。


  反正戰場上大家都殺紅了眼，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看不出來。


  因為司馬青叫了一聲母後的緣故，那西陽太後果然眯了眯眼睛，隨即應了聲。


  “可憐的孩子，難為你還願意認哀家。”西陽太後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些感慨，“可憐你在昭國的日子，肯定是委屈了不少，都瘦了。”


  這純粹兩個人在這演戲了。


  剛才這太後還跟吃了嗆藥一樣，這會兒倒是開始一口一個可憐的孩子了。


  用沈鈺嫣的話來講，城牆那麽厚，都沒有她的臉皮厚。


  軍營裏的大夫匆匆提著藥箱過來，二話不說，先將司馬青胳膊上的傷口包紮了，那邊的太後還不停地擦淚，一口一個可憐的孩子，看的人尷尬症都犯了。


  按理來說，西陽太後也用不著這麽對司馬青啊。


  但是當大夫退下後，接著讓那一直沒說話的文太妃也出去了，她才衝司馬青笑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委屈了，你看看這兩年在昭國，可有什麽想告訴哀家的？”


  頓了頓又道，“要是不想說就算了，你母妃平時記掛著你，竟然也跟著來了這軍營。”


  這文太妃也讓他見了，該明裏暗裏威脅說的話也說了，接下來就該是司馬青……到底要不要拿出自己的一份誠意了。


  杜顏顏看到這裏，就決定轉身走了。


  “不看了？”沈鈺嫣急急出聲道，“你不怕他投靠西陽國？”


  那邊的楚楚倒是笑了一聲，“人家本來就是西陽國的人，有什麽可投靠的，而且……”


  而且娘娘看明白了，她也看明白了，這司馬青就是故意被抓來的，至於他有什麽目的，反正不會向著西陽國就是了。


  “咱們去看看文太妃。”杜顏顏心神一動，轉身便出了帳篷。


  她相信司馬青，所以信者不疑。


  可是唯一讓她不太理解的，就是這個文太妃了，之前的時候得到的消息說是這個文太妃以前是個小小的貴人，並不得寵。


  如今見了，就覺得好像司馬青不是她的兒子一樣。


  她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所以好奇心一時起來，就下不去了。


  於是杜顏顏很順利地就摸到了文太妃的帳篷，她來的時候還尋思是不是這個文太妃為了保護司馬青，所以故意表現的這麽冷淡。


  可是到了之後，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麽人值守，也沒有想象中的，還有人看管她。


  到了帳篷裏麵後，就見還是那身衣服的文太妃跪在蒲團上，對著一個佛像喃喃自語。


  這是吃齋念佛？


  “文太妃……”杜顏顏忽然就閃出了空間，聲音悠長，直接對上了她的眼睛。


  其實文太妃的心裏特別好進，於是她輕易就探查到了一些埋藏頗深的記憶……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後，杜顏顏才退回了空間。


  這對文太妃來說，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怎麽樣？”楚楚也圍了上來。


  隻見杜顏顏兩手一攤，其實也不是什麽過於稀奇的故事，“大概她之前是個宮女，整日盼著二十五歲出宮，能與心愛的人團聚，可是沒想到被自家伺候的秦妃娘娘下藥後送上了龍床固寵，後來就有了司馬青，她宮外的心上人聽說這個消息後，就鬱鬱而終。”


  難怪她們那時候還嘟囔過呢，司馬青的母親並不得寵。


  這樣一來，其他的事情也能解釋清楚了，那個記憶中的秦妃娘娘被現在的西陽太後弄死了，連那皇帝都毀在了她的手裏。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覺得蛇蠍心腸。


  可是對文太妃來說，當初的秦妃是她的仇人，那睡了她的西陽皇帝也是她的仇人，當時的貴妃，算下來，可不就是她的恩人？


  難怪對她這麽放心，而且那西陽太後說什麽就是什麽。


  偏偏對自己的兒子，即便是不當仇人，可也沒什麽作為母親的那一份感情。


  三人麵麵相覷，好像是理解了，但是又忍不住搖頭歎息，她們寧可是文太妃為了保護司馬青，所以愛答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