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大雪
在距離安州郊外的一處民宅中,一個身著便服的大肚腩在來回轉悠,單看步子就知道是明顯的有些著急,額頭已經隱隱約約出現虛汗。
待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的時候,又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
“總督大人,您說皇上怎麽來了啊!”那大肚腩抬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虛汗,衝眼前的中年男子諂媚道,“這是下官好不容易才脫出個空來,您給個路子走吧,這都要嚇死個人了。”
被稱為總督大人的中年男子也皺起了眉頭,對他的說法也不置可否。
他確實沒想到,皇上怎麽能來這種地方呢……
“皇上現在都在做些什麽?”中年男子聲音冷了下來。
那大肚腩一愣,隨即道,“皇上坐鎮,現在整個安州的秩序已經好多了……至少百姓吃飯與穿衣不用愁了,隻是沒地方住,可是即便是沒地方,上麵也給了……”
“本督問得是皇上有沒有查你們被關進大牢的事!”中年男子一臉的陰沉,這個錢行,看來是不能再留了。
就衝著愚笨的腦子!
之前他們對安州伸手,不小心被剛上任一年的安州知府給察覺到了,本來尋思著如何將那知府拉下馬,可沒想到一場地震真是幫了他們的忙。
“皇上大概是沒有查吧。”錢行猶豫了一下,“至少在明麵上是沒有查的,背地裏怎麽樣,確實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的啊。”
“你是安州刺史,知府沒了,皇上最依賴的人不該是你?”中年男子陰惻惻道,“刺史之位上達天聽,可對本督行監管職責,嗬嗬,錢行,你莫不是在忽悠本督吧。”
錢行一聽這話,頭上的汗滴答的更歡快了,明明外麵是冰天雪地,但是他還是顯得十分燥熱。
那肥碩的肚子更是一顫一顫的,十分讓人……惡心。
“總督大人,下官不過是個安州刺史,您卻是兩州總督啊!下官哪敢背叛您呢……”錢行直接跪在了地上,可肚子上的肉卻讓他彎不下腰去。
“既然如此,那本督也沒有懷疑你。”中年男子突然笑了起來,還伸手去扶他,“隻是皇上來了的這件事,我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那總督的意思是……”錢行抬起頭來,“是不是,我們先收手,等皇上走了再說。”
要是真調查的話,那不隻是知府的事了。
本來給知府安的這個名頭特別好,他們收買了知府身邊的大管家,直接給知府造成了一種地震來了後,沒有及時逃脫出去被砸中的假象。
而安州的百姓們,則是越慘越好。
到時候收買來賑災的官員,那賑災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來的人是皇上,要是調查下來,就連地震之後,為什麽沒人來管安州,比如說那周邊的軍隊為什麽用不上,那豈不就是他們的鍋?
不不不。
這不是他們的鍋,他們被關進大牢了。
隻是錢行在這思緒混亂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道讓他震耳欲聾的聲音,“不如,趁機,廢了皇上,反正京城有太子。”
“什麽?!”錢行下意識就喊了出來。
“本督說,大災之後有大疫,尤其是這雪一下,不少疫情都埋在雪底下呢,過幾日天氣一暖和的話,那疫情不是起來了?”中年男子冷笑兩聲,“皇上來賑災,結果不小心感染了瘟疫,病死在安州,這樣的結果,錢大人說好不好?”
“這這這……”錢行愣住,心裏那是一萬個後悔,為什麽當初答應要與虎謀皮。
要是敗露,不僅僅他保不住,他在地震中活下來的家人也保不住啊。
“隻是京城中的方院使以及好幾個太醫都來了,恐怕來的及時,這瘟疫……”錢行想著怎麽打消眼前人的念頭。
“之前死去的屍體,搬出來點。”中年男子恢複了冷臉,“放在暖和的地方,到時候瘟疫出來,便是皇上喪命之時。”
到時候,可以讓這個慫貨去接近皇上,直接都除了。
“……”
第二批賑災物資和人到的那日,眾人剛鬆了一口氣,就見那李純風進來了。
待認真地衝杜顏顏鞠了一躬後,“師父讓我來告訴娘娘,今天半夜,還會有一場雪要下,還望娘娘早做準備。”
“什麽?”韓景兒率先驚訝出聲。
還有一場雪要下的話,豈不是冷上加冷,凍死個人?
“是。”李純風再次應了聲,“師父的確是這樣說的,師父還說過,這場雪下了之後,可能一下子就會回暖,包括這幾日的。”
也就是說,這幾日實在是陰晴不定,氣溫也定不下來。
“好。”杜顏顏點點頭,這樣提前知道,總比百姓們打個措手不及的強。
待李純風出去,屋裏又開始嘰嘰喳喳。
“顏兒,這要是再下一場雪,恐怕百姓會受不住。”沈鈺嫣開始擔憂起來,“上一場雪死了不少人,這一場會不會還死那麽多?”
想想心裏就揪得慌。
“不會的。”杜顏顏從椅子上站起來,卻恍惚了一下,隻覺得有些頭暈。
在忽略掉那種感覺後,便直接往外走,“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不會再有百姓凍死,我們要注意的是,大雪之後的回暖。”
這才是重點呢。
那邊的女子醫學院的學生也都來了,上午到的時候,大家還有些恍惚不知道該怎麽做。
但是君寶兒和杜瑩就開了個很好的頭,現在眾人忙忙碌碌,偶爾碰見她,也隻是點點頭,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人一多,果然能檢查到的生病百姓就多了起來,隻是這裏麵也包括風寒什麽的,並不是單一的瘟疫。
其中老人,小孩和婦人則是她們的重點關注人群。
“多謝你啊,小夥子。”一個婦人在診完脈後,還以為麵前裹得嚴實的杜瑩是個小夥子,便開口道,“也是你們來了之後這麽無微不至,要是我的兒子能再堅持幾日,說不定你們就來了……”
說著說著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抱歉,是我們來晚了。”一道清涼的女聲從她頭頂響起,引得那婦人抬起頭來。
杜顏顏蹲了身子,目光與她平視,“大姐,一開始地震的時候,官府是一點也沒管嗎?”
聽她這樣說,那婦人又擦了一把眼淚,“都是我們自己救自己,那些官府的人連麵都沒出,我當時跑出來了,可是我家相公卻沒跑出來。”
而她的兒子,雖說被相公一把推了出來,可也不過是當時沒有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