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倚仗
杜顏顏的月事如期而至，果然不出所料，疼得在床上打滾。
“喊方院使過來……”杜顏顏費勁力氣說了一句。
疼之前，她下意識地不想再紮針了，可是疼起來的時候，針紮算什麽。
山藥把手裏擦汗的毛巾塞到景妃手裏，趕緊匆匆去了太醫院。
“皇上過來了。”外麵有小宮女喊了一句。
不僅皇上，還碰上了端陽郡主帶著女兒進宮來看她。
“這是怎麽了？”端陽郡主見了這場景有些吃驚。
冬瓜眼裏含淚，“娘娘她一來月事就痛到不行，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杜顏顏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緊閉雙眼。
“小姑姑，瑩兒給你吹吹。”杜瑩鬆開娘親的手，邁著小短腿過來，“不疼了。”
“嗯。”杜顏顏勉強睜開眼笑了笑，“謝謝瑩兒。”
可是……它不管用啊！
端陽郡主看皇上熟稔地接過毛巾，給床上的人兒擦汗，暗暗點頭。
方院使帶著藥箱被山藥拉著小跑進來，也來不及給眾人請安，就拿出銀針。
“皇上，請把娘娘按好。”方院使近日特意翻了整個太醫院的古籍，找到一個針灸的方子，“臣這次紮得會有些疼，娘娘且忍忍。”
“多疼？”劉璋突然問道。
方院使趕緊道，“比起娘娘此刻的痛不足一半，但是紮這一次，至少能管半年。”
說完忍不住擦了下冷汗，這些年在宮裏大多也是為宮妃們看病。
有不少人確實疼得厲害，可像皇後娘娘這樣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紮。”杜顏顏虛弱道。
疼一次管半年，這多好的事兒！
方院使穩穩地拿捏著銀針就紮了下去，前兩針下去杜顏顏鬆了一口氣，也不是多疼。
第三針的時候，就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
開始疼了！
……
足足下了十八針，杜顏顏已經分不清是小腹疼還是針灸的地方疼了。
好在想到至少半年不用這麽疼，就咬著牙一聲不吭。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她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滑落，心疼得厲害。
尤其是冬瓜，一直含著眼淚。
劉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則被小杜瑩牽著。
小杜瑩眉頭緊緊地皺著，卻眼睛不眨地看著方院使下針。
倒是讓方院使吃了一驚，這小丫頭是個可造之材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方院使一聲好了，眾人又眼巴巴地盯了上去。
“請方院使快些吧。”端陽郡主趕緊道。
方院使從頭頂開始，一針一針地拔下來，等最後一針拔下來的時候，杜顏顏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她怎麽了？”劉璋有些急了。
“皇上別急，娘娘剛才精神集中抵抗這股疼痛，這會是累得睡過去了。”方院使趕緊解釋。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劉璋點點頭，輕輕地把小媳婦平躺在床上。
別說杜顏顏像是在水裏撈出來一般，就連他，全身也濕透了。
小杜瑩從頭到尾牽著姑姑的手，一直都沒放開。
……
……
杜顏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餓醒的。
“冬瓜。”
“顏兒，現在覺得怎麽樣了？”端陽郡主開了口。
“餓了。”杜顏顏輕聲道。
她早上也沒吃東西，這會兒都下午了。
冬瓜給她端來一直在鍋灶上熱著的粥，喂了她幾口。
入口的那一刻，隻覺得整個胃裏都服帖了起來。
“小腹好多了。”杜顏顏輕聲道。
雖然還是有一些隱隱作痛，可幾乎不用管了。
“方院使說了，讓娘娘這兩日就在床上躺著，哪也別去了，外麵冷，不要灌進涼風。”山藥把被子給她蓋了一下。
杜顏顏隻覺得好笑，“你們也太緊張了，沒事的。”
景妃冷哼一聲，“緊張？你不知道你昏過去的時候，我們差點跳起來。”
當時她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生怕她的顏兒出什麽事。
“小姑姑，我們都很擔心你的。”杜瑩扭扭身子，坐上床，“你肚肚疼的樣子可嚇人了。”
說完還嘟著小嘴給她吹吹，邊吹邊道，“娘親有次肚子疼，我就是這麽給她吹好的。”
肚子疼？杜顏顏抬眼看向端陽郡主。
“好端端地怎麽會肚子疼？”
“沒事。”端陽郡主趕緊搖搖頭，笑道，“你聽她胡說，小孩子不懂事。”
“不是的，娘親，明明是你那次去上香，被一個長得極醜的女人氣到了。”小杜瑩煞有其事地擺擺手，“娘親你在說謊。”
“……”
一雙雙眼睛盯著端陽郡主，全都是小孩子哪裏會說謊……
端陽郡主一陣別扭，才輕聲道，“是你哥之前的那個未婚妻，趙檀兒，她的丈夫去世了，然後她被婆家趕出來了。”
“這不挺好的事兒嗎？”景妃趕緊幸災樂禍。
“……”
能把幸災樂禍放在明麵上的，除了杜顏顏，也就是景妃了。
端陽郡主自從嫁給了杜毅之後，性子是愈發地溫柔，尤其在有了孩子以後，直接成了賢妻良母。
“然後呢？”杜顏顏心知肯定是有別的事。
“不知怎麽的，前幾日出門就碰見她了，她如今被趙家接了回來，她……她說……”端陽郡主有些難以開口。
“她說與爹爹有了孩子，想進杜府做妾。”杜瑩口齒清楚地說了出來。
什麽？！
杜顏顏皺眉，她敢這麽說，定然是有了什麽倚仗。
端陽郡主本來這次懷著孩子身子就不太舒服，又加上這個心事，更是悶悶不樂。
這次是想進宮散散心，與顏兒說說話。
沒想到這些心事居然被年僅五六歲的女兒看在眼裏，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了出來。
“我哥怎麽說？”杜顏顏歎了口氣。
即便是真有了孩子，那也留不得她了，真讓她進了杜家的門，嫂嫂估計不是她的對手不說，杜家定是永無寧日。
“他說，是幾位同僚非要去溢香樓喝酒，杜毅推脫不過就去了。”端陽郡主已經帶了哭腔，“醒來就與那趙檀兒躺在了一起。”
“爹娘可知道這件事？”杜顏顏又問。
端陽郡主搖搖頭，“怕他們擔心，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