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一臉誠懇,對著赫連清溪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皇上請放心,臣知道孰輕孰重,臣保證,這件事決不會讓除了冷宮以外的人知道。”
赫連清溪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去吧。”孫策緩緩起身,到今天為止,他才真正覺得,他的皇上是個真君。
“謝皇上!”語氣裏有敬佩,有感激……
是夜,月朗星稀。秋風陣陣,寒氣襲人。冷宮裏,一屋子的奴仆,個個眉心緊鎖,愁不展顏。赫連清溪被一群人圍著, “皇上,”靈馨看著躺在床上的赫連清溪,一臉的擔憂,“不會有什麽事吧?”她情不自禁的伸過手,撫在他的臉上,他拿過她那雙纖細的手,緊緊的握住,
“傻丫頭,怎麽會有事呢?”赫連清溪眸光迷離,溢著點點想思之意,“若是有事,她怎麽會讓我去冒這個險呢?我相信她。”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聽懂的人,都默默的心酸,聽不懂的人隻是搖頭歎息。靈馨擰眉,繼而恍然,他又想起了她。
“嗯,皇上,加油!”她給予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皇上!”小季子匆匆跑進來,“我問過所有的禦醫,誰都不敢執刀啊,他們都沒用過此種療法。”
“這可怎麽辦?”齊婉急得直跺腳。
“姬羅,你可有辦法?”煙媚忙回頭問。姬羅也是一臉的焦躁,
“隻有我們羅越醫術高明的胡醫才有此本事,可是眼下哪裏去找呢?到羅越去請,恐怕是來不及了。”
“那怎麽辦?”齊婉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撲到已經昏迷兩天的符堅榻前,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看來,他是命該如此了。”赫連清溪也輕歎一聲,從榻上起來,自己已經盡力了,眼神裏是淡淡的傷。“傳下去,廢帝大限將至,在他大限後尊照帝製葬在皇陵……”整個屋裏哭成一片,聞者皆傷心落淚……
正當大家準備放棄之時,不知何時,一個須發皆白,鶴發童顏的老翁緩緩的走了進來,他捋著胡須,微眯雙眼,“等等!”沙啞的聲音裏透著剛毅。眾人皆回過頭,驚訝的看向他。隻有赫連清溪麵容平靜,眸光裏露出微微意外之色。“讓老夫來試試吧。”赫連清溪微微一笑,隧溫順的又重新躺在榻上。老者步履矯健的走過去,從斜挎著的布袋裏拿出幾把明晃晃的小刀,小钜……
就在他要下刀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捂住了眼睛,“我們都回避吧,免得擾了老先生的注意力。”孫策盡量平靜的對大家說,可是靈馨眼睛裏透著深深的害怕,她怕,怕赫連清溪會……
天曉時分,老者揮著汗從內室走出來,“老先生,皇上沒事吧?”靈馨趕緊迎了上去,
“符堅帝呢?他沒事吧?”煙媚齊婉也圍了過來,隻有姬羅遠遠的看著,因為,根本沒有她立足的位置。
“放心吧,老夫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並且,他們兩個,是老夫無論如何也得救的。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得讓他們好好的。”聽了老者的話,大家都心生疑惑,紛紛猜測起他的身份。尤其是煙媚,總覺得此人在哪裏見過,打量了好久,才恍然,原來他是……“三天後兩人便會醒!”語畢,老者一如進來時的模樣,銀絲飄飄,捋著胡須,衣袂隨風而起,頗有些仙風道骨之味。
“他是老神仙嗎?”齊婉眉心深鎖,一直目送著那位老者,喃喃道。
“不,他不是神仙。”眾人目光皆齊刷刷的向煙媚飄來……
看著天邊的那一輪圓月,不禁淚眼婆娑。明日便是中秋佳節了,不知道事情進展如何。秋庭碧落舞霜華,桂月飄香賦愁吟。念去去,思千裏,君可知,天涯盡處,伊人獨淚。繁星點點,碧藍的空幕,悠遠而空靈,幾片枯葉隨風而落,旋轉著,旋轉著,便塵埃落定。冷風陣陣,穿過她薄涼的身體,帶起衣衫,將她的身體緊緊的裹著,顯得愈發單薄了。“咳咳咳……”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王妃,披上披風吧,夜深了,回屋吧。”一個侍女緩緩走來,為沁若披上披風,“汗王說,今日有許多奏折未批完,可能就不過來了,讓王妃先歇著。”她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個托辭而已。皇族,向來重視開枝散葉,綿延子嗣。在這點上,拓拔逸也不例外。沁若不是不明白,男人生性風流,即使曾經的他,可以拿命來愛一個女人,可是得到後,昔日的激情也是會褪去的。即使他依然愛她,他依然可以騰出位置愛其他的女人。也罷,也罷,自己於他,本就是一筆交易而已,既然對他無情,何必在意這些,隨他去吧。如此想著,心裏竟然輕鬆了許多……
“嗯!”她緩緩轉身,被侍女攙著回屋了。
“咳咳咳……”側躺在床榻上,卻怎麽也睡著,咳嗽一聲接著一聲,臉因為不斷的咳嗽而震得烏紅,喘不過氣。胸口被生生咳疼了。拓拔逸請了醫術高明的胡醫開了藥,似乎不怎麽管用,每當夜深人靜,涼風習習,她都會感覺心肺都快要咳炸了。“咳咳……”突然一股腥甜湧入喉嚨,一股氣沒下去,哇的一聲從嘴裏噴出來。濺在明晃晃的錦被上,暈染成了一團黑色……
“王妃,王妃,您,您先喝口水,阿蘭,去叫禦醫!”侍女阿果慌慌張張捧來一盞熱茶,對著另一個侍女說。沁若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唇上還沾著方才未擦的血跡。
“我,我沒事,天亮了就好些了。”沁若上氣接不住下氣,嘶啞著聲音……
方才雲雨一翻,累得癱軟在鳳榻上,呆呆的望著幃帳頂處。他累得不是身體,而是心裏。每次跟其他妃子交歡,他都覺得是一種痛苦,隻因為,他不愛她們,與她們在一起,就像在完成一項他不願意完成的任務般。“汗王,在想什麽呢?”他的次妃西陵羽,裸著光滑如玉的香肩,微閉著雙眸,摟住他的身體,慵懶的說。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將她的手輕輕拿開。西陵羽心下不滿,驀地睜開眼,躬起身子,怔怔的看著他,
“怎麽了?”
“睡吧,我累了!”拓拔逸側了個身,把錦被往上拉了拉,閉上了雙目。西陵羽撅著紅潤的小嘴,怒哼一聲,也側了個身,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