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堅在經過羅越皇宮的正門宮道之時,看到許多太監宮女朝皇宮的正門口跑去,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兒。由於好奇,從來不喜歡湊熱鬧的他也跟著宮女太監們朝門口走了去。突然人群停了下來,符堅擠過人群,看到一個一蓬頭垢麵,衣衫褸爛,滿身血汙的漢子帶著手銬腳鐐被四個侍衛壓著,他背著身,所以看不清他的臉,正在納悶兒之際,忽聽得那漢子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哈,蠻夷之人,想逐鹿中原,簡直是癡心妄想!我死不足惜!”
符堅驀地一驚,怎麽滿口的中原話,且就是大秦口音,難道他是自秦國而來?越想越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眉心一皺,是他!!許久未見故國人,如今見到的卻是一個階下囚。在人群的圍觀中,他默默的走進去,走到那個犯人身邊,扶過他的肩頭,那人緩緩的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他一愣,果然是他。剛要說什麽,那人便使勁兒呸了他一口,呸得他滿臉的唾沫星子。
“賤骨頭!”那眼神似要吃了他般,他知道,他肯定是赫連清溪派來羅越的細作。不行,得想辦法救他走,讓他將地形圖帶回去,親手交給赫連清溪,如此,便有十足的把握打勝仗。侍衛狠狠的將那個犯人往前推了一把,
“快走,瞎磨蹭什麽!”由於手銬腳鐐的束縛,他一個大大的趔趄,差點兒摔倒。符堅黑著眼,攔住其中一個侍衛,僵冷著聲音道:
“你們這是要如何處置他?”
“回附馬,按羅越律例,敵國細作皆五馬分屍。”符堅微微點頭,似有所思,“請問附馬爺還有什麽吩咐嗎?”那侍衛有些害怕的問。
“你們去吧!”此時的符堅,內心如熱鍋上螞蟻,馬上就要行刑了,這如何是好。“且慢!”突然他回過頭叫住了那些侍衛,“是汗王讓你們行刑嗎?”
“回附馬,這是羅越律例,凡是抓住的敵國細作,皆關入死牢三天,給其將功贖罪的機會,若是他供出了其他的細作,則可以免了他的死罪。其可以戴罪立功,若是不然,三天後就立即行刑。”符堅一聽,機會來了,
“先將他交給我,我來想辦法讓他供出同夥。”那侍衛一臉的為難,
“回附馬,恕在下不能從命,凡是關入死牢的囚犯,皆須由汗王同意才能轉交,不然,我們也擔不起那個責任啊,請附馬爺見諒。”
“出了什麽事兒,有我在!”說著未等那幾個侍衛反應過來,他便將那囚犯帶走了。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隧微微點頭,往雄鷹殿的方向去了。一路上符堅在想,將他帶到哪兒比較好呢?在這皇宮裏,哪裏還有他私人的空間呢?
“皇上!”忽然,那個漢子跪了下來,滿眼淚水,“臣賤命一條,不值得你為我冒險,你所受的委屈,別人不知道,可是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赫連清溪一而再,再而三的中傷你,你卻不計前嫌,千方百計拿到——”
“噓——”最後一句話沒說完,被符堅立馬擋了回去。“此處不宜久留,小心隔牆有耳,有些話不必說出來,隻要你我心知肚明便好。”他謹慎的看了看周圍,“走,如今也隻有我與姬羅的寢宮是安全的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姬羅正捧著一本詩經,饒有興致的讀著,卻突然看到符堅帶著一個滿身汙痕,蓬頭垢麵囚犯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她微愣,並未多說什麽,她一直覺得不管符堅做什麽,都自有他的道理。
“姬羅,我現在要審問這個犯人,你在前堂幫我守著,若是你父王來,務必將他擋著,別讓他進來。”說完符堅便將那人帶進了後廳。他將門關得緊緊的,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緩緩的從懷中掏出那兩卷他費盡心血弄到的地形圖,“孫策,記著,一定要把這兩張圖放好,待回到大秦,務必將它們親手交到清溪手中。”孫策的手顫抖著接過那兩幅圖,
“我,出得去嗎?”灰暗的眸光裏,閃出一絲絲不自信的神色。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符堅似有十足把握的樣子。
“那你呢?若是我走了,你怎麽辦?”孫策不無擔憂的說。符堅微微仰頭,眼神裏滿是無奈,
“有舍方有得,若是犧牲了我一個,能換取千千萬萬條性命,那也值了。”他微微垂眸,眨眨眼睛,“不過,這次也要讓你受委屈了。”
“我該怎麽做?皇上您盡管說!”
“不要叫我皇上,那早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符堅扶著孫策的肩頭,“要想逃出去,你現在必須咬破舌頭。”
“嗯?”孫策不解的瞪大了眼睛,“請主子明示!”
符堅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從裏麵倒出了一顆黑色的小丸兒,“將它服下去,便可以假死,就能造成你咬舌自盡的假像,”看著孫策疑惑的樣子,符堅便回想起了這小黑丸的來曆,是他初入羅越之時,在集市上閑逛,忽然看到有人賣這種奇特的藥,出於好奇,便買了一顆,想研究研究。可是他捉磨了許久,發現這種東西的成份在中原根本弄不到,似乎都不是草藥所製,似是一些稀有的土礦。此次讓孫策服用,也隻能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成不成還是個問號,誰知道那賣藥的是不是江湖騙子?孫策接過藥丸,二話沒說就吞了,隻聽嘴裏咯吱一聲悶響,頓時嘴裏鮮血如流的噴湧出來。雖然他沒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他很痛。“有感覺嗎?”
“我,我隻覺得像喝醉了酒,暈暈乎乎的。”剛說完,他便倒下了,符堅心裏暗喜,蹲下身子量了量孫策的鼻息,真的沒氣兒了,心裏既擔心又高興,擔心的是怕孫策真的死過去了。高興的是這藥若是真如賣藥人所說,那麽,孫策就可以順利的逃出去了。
“父王,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在後廳裏,符堅就能聽到姬羅那高高的嗓音,他知道,姬羅是故意的讓他聽見的,好讓他心裏有所準備。
“你的丈夫呢?”
“哦,他說他要審問犯人!”姬羅照著符堅的話說,
“審犯人?這裏是審犯人的地方嗎?”拓拔朗吹胡子瞪眼,硬要往裏闖。姬羅趕緊攔住他,
“父王,你是了解我夫君的,他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可是哪次做得不漂亮呢?再說了,特殊事情要特殊處理嘛。他們同是中原人,肯定一見如故,所以什麽事情比起我們就要好處理些。”姬羅一直替符堅打著馬虎眼,眼見著拓拔朗並不吃她那一套,
“你給我讓開!”姬羅根本攔不住,拓拔朗正怒氣衝衝的往裏進時,隻見符堅淡定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