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羅,你怎麽了?你怎麽像變了個人?”拓拔逸走進青鸞殿內,看著自己的妹妹呆呆的坐在案前,望著屋頂發呆。心裏不禁有些憂心,便隨口問道,姬羅被他的話聲驀地驚醒,一回頭,有些慌張的樣子,
“哥,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進來好半天了,隻是你沒發現而已。”拓拔逸走到她麵前,神色有些凝重的說,“是不是他對你不好!”姬羅怔怔的看著他,緊緊的咬著下唇,眸光閃閃,眼神十分委曲,
“我想去騎馬!”說完,就跑開了。看著她瘦弱的背影,隻覺得這丫頭變化好生大。以往的她,什麽事情都是寫在臉上的,可是她現在卻什麽都不說,隻是一個人默默的躲在無人的地方發呆。從來都不知道隱忍兩個字怎麽寫的她,卻學會了忍。心裏不免有些為此而傷感。
“符堅,你若欺負我妹妹,有你好看的。”拓拔逸捏著拳頭憤憤的說。
大漠的夏日,不比中原,濕悶。風呼呼的吹過耳邊,烈日曬得發頂極燙。飛揚的墨發上綁著的彩帶,似虹般在半空飄動著。“駕!駕!”馬兒被鞭子打得嘶嚎起來,發了瘋一樣的往前奔。姬羅眼前浮現得卻是洞房之夜,他距她於千裏之外,末了,他跪坐於青案前睡了一夜的情形。那一夜,她哭紅了雙眼,第二天卻還要擦幹眼淚伺候他洗漱……不知不覺間,馬兒已奔到了一片樹林裏,越想,心裏越覺得委曲,越想發泄。“駕!駕!”在她抬眸的刹那,頓時傻了眼,一根粗壯的樹幹橫亙在眼前,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晚了。“啊~~~”她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樹幹上,被樹幹擋了下來,馬兒依然在狂奔著,由於力道太大,她吐著鮮血從樹幹上往下落。就在將要落地的一瞬間,符堅從空而降接住了她。她痛苦的睜著雙眼,卻揚起了嘴角,“你來了!”然後就昏迷了過去。符堅抱起她就上了馬急急的往城內奔去……
司馬隕一把揪住符堅的衣領,這次,符堅並沒有還手,隻是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至今還昏迷不醒的姬羅,“你,為什麽娶了她,卻不知道珍惜,既然不愛她,又為何要娶她!”司馬隕咬牙切齒,符堅卻平靜如初,越是如此,越是激惱了司馬隕,“我殺了你!”
“司馬隕!”拓拔逸怒斥一聲,“姬羅還未醒,你非要吵得她不安寧嗎?”為姬羅診治的胡醫回過身子,麵色稍作輕鬆了看了看拓拔逸,
“王爺,公主雖然受得是內傷,可是並不重,待老朽開些藥先給她服著。”
“有勞大夫了。”……
符堅一直守在姬羅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姬羅,依然天真的麵孔,隻覺得自己如此殘忍。多麽快樂的一個小姑娘,自己怎麽能忍心傷害她呢?突然,他感覺到一隻手溫暖的覆在了他的手上,他抬眸一看,微微一笑,“你醒了。”姬羅撐著身子想起來,“我扶你!”
“你一直守在我身邊?”心撲撲的跳著,驚喜交加。
“都怪我不好!”符堅淡淡的說。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哥跟我父王是不是責怪你了?”符堅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姬羅撅著小嘴,“他們要是為難你,我可饒不了他們!”……
雄鷹殿內,父子倆對案而席,“母後死得早,對於男女之事,我們又不好說,結婚也已一月有餘了,妹妹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依我看,事不在你妹妹,他符堅是大秦皇帝,三宮六院,後宮妃子成群,難不成他也不懂男女之事?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
“哼,我妹妹長得這麽如花似玉,但凡是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能不想?我覺得他定是有什麽預謀!我們一定得想辦法,讓妹妹有他的孩子,這樣,說不定能讓他為我羅越所用!”
“隻怕沒那麽容易!他可是符堅。”拓拔朗愁眉苦臉的樣子。
“那倒未必,哼!”拓拔逸冷笑一聲,“父王好好想想,他是如何被俘虜的?”拓拔朗眼珠一轉,雙手一擊,
“對啊,苦肉計!羅兒不就是施得苦肉計,讓他最終被俘嗎?”拓拔朗眸光一閃,看著拓拔逸,“還是你腦子好使,於爹比,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他拍拍拓拔逸的肩膀,“看來爹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日後把羅越交給你,我可以放心了。”拓拔逸趕緊躬身一揖,
“爹,你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夜深了,姬羅拿著件貂裘披風緩緩的走向墨香閣。大漠晝夜溫差極大,冷風陣陣,驟然間如進了冬日般。她站在墨香閣外不停的徘徊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會不會不高興?“咳咳!”吸氣呼氣,涼風直灌入喉,她忍不住咳了兩聲,嚇得忙捂住口,心撲撲的跳著,不知道他聽見沒有。心裏正七上八下的,眼前忽然一片亮光,門被打開了,
“怎麽不進來?”符堅定定的站於門口,淡淡的看著她。
“哦,夜裏天寒,怕你凍著,所以……”她捧著手中的貂裘披風,眸光盈盈的看著符堅。
“謝謝!”他拿過披風折身進去了,姬羅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卻始終沒有問出口。就這樣嗎?難道就這兩個字?都不邀我進去坐坐?正沮喪著轉身欲走之時,隻聽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驚喜的轉過身,
“還有什麽事兒嗎?”
“夜深了,你傷剛好,我送你回房歇息吧。”姬羅心裏一陣感動,樂得合不攏嘴。
“嗯!”隻顧著高興,卻忘記了矜持,驀地拉起符堅的胳膊,“我們走吧!”符堅一愣,繼而奇怪的看著她,“怎麽了?”姬羅低下頭看看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邊說邊紅了臉蛋。
“沒什麽,我們走吧。”符堅並沒有掙開她的手。
“今晚的星星好亮!”姬羅依在他的肩頭,望著天空,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血是冷的,可是在這寒夜,他的手卻如此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