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泉水慢慢的浸過他的脖頸,父親臨危之際對他說得那句話,他始終沒弄明白,且這些日子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際:溪兒,你一定要做大秦的主人,為父不會看錯的,決對不會看錯……模糊的記憶支離破碎,唯獨此句話清晰如初,因為他始終不明其意,所以此話始終在腦中揮之不去。此次清泉山一行,徹底改變了赫連清溪,他眯著雙眸,望向山外那座繁華而喧鬧的帝都,“是我的,終究是我的。”……
靜極的泉水,含煙沁霞,映著淡淡的美人臉,似水秋波流轉著悠悠雲朵,山間秋落的葉子不經意間掉落,蕩起一圈圈漣漪。“在想什麽?”豔紅的錦袍襯著他白晰靈秀的麵旁,似仙若妖。
“夫君?”若兒驀地從青青的草地上坐起,如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般看著他。
“嚇著你了嗎?”他抬手輕輕的撫上她如絲綢般的肌膚。
“嗯,”她垂眸輕輕點頭。
“我帶你出去,看看另一個世界,好嗎?”他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另一個世界?”她靈動著一雙眼睛,眼睛裏裝滿了好奇。
“與之不同的世界。”她悠悠的依在他的懷中,很溫順的樣子。他覺得是時候把她帶出去了,“你喜歡我嗎?”他再次試探性的問。
“嗯,你是我最親的人。”她諾諾的應著。
“你相信我嗎?”此時的符堅,早已換作了另一個人。
“若兒相信夫君。”……
皇宮裏頓時沸騰了,所有的宮人都覺得不可思義。皇上帶著一位跟沁妃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在後宮的禦花園,兩人手牽著手,十分恩愛的樣子。對於這個女子,他們隻知道皇上喚她若兒,而若兒稱皇上為夫君。“不可能,決對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嗎?怎麽又出在皇宮裏?”煙媚早已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竭了。
“娘娘息怒,此女子絕非沁妃娘娘。”青兒轉著眼珠十分肯定的說。
“她若不是那個狐狸精,怎麽會和她長得那麽像?”
“娘娘,你想想,以前的沁妃娘見到皇上就像見到仇人一般,如今……”青兒一點,煙媚立刻有些明白了。沁若死後,她暗暗的調查過她,原來,她是大燕的公主。皇上差點毀了她的國,她能不恨皇上就怪了。
“青兒,你這丫頭倒是心細,本宮還真沒想到這茬兒。是啊,她像個冰人一樣,整天板著個臉,不苟言笑的,這個女子怎麽會是她呢?走,咱們出去瞧瞧,她究竟是何方妖孽!”青兒忙上前扶住煙媚,煙媚蹣跚著身體,緩緩的出了翠華宮。
禦花園的薔薇園裏,白的粉的開了滿園,淡淡的香氣氤氳在空氣裏,如夢似幻。花叢中的秋千架上飄來陣陣歡笑,煙媚順著聲音瞧去,臉頓時氣得烏青。那個酷似沁妃的女子白衣袂袂的坐在秋千上,蕩啊蕩的,而皇上則在站她身側,為她送著秋千,這是她連做夢也沒想到的。平時見著都有點兒發顫的皇上,竟然會這麽有興致,為一個女子送秋千。她實在忍無可忍,挺著大肚,甩開青兒的手向花從中間走去。“娘娘。”青兒有些害怕的喚了一聲,可是看著她盛怒的樣子,青兒也不趕阻攔,因為她主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免不了一陣好罵,或者痛責。
“若兒,喜歡嗎?”符堅輕喚著,他從未如此的滿足過,此刻,江山美景在她麵前皆失了顏色,不及她一抹笑嫣。
“嗯,喜歡,夫君,再送高些!我要飛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嗯!”符堅稍稍用了下力,將秋千往後拉了一程。“準備好啊。”便放了手。
“皇上,”煙媚突然出現在秋千蕩去的方向,秋千衝出去的瞬間,她才發現,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恐懼的瞪大了雙眼。眼看著就要撞上她,她絕望的閉上雙眼,站在一旁的符堅此時也無力的緊緊閉上了雙眸,一種痛油燃而升。畢竟,那是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
“不要,”一個恐慌無助的聲音在他們的耳畔響起,煙媚覺得奇怪,這麽久了,為何自己還安然無恙,便睜開了雙眼,卻見那個叫若兒的女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額上嘴角全滲出了血。嘴角頓露一抹僥幸的笑意,此時的她非但沒有感激之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若兒。”符堅嘶嚎著奔了過去,抱起她,沒命的往太醫院奔去……
“皇上!”煙媚眼看著皇上連給自己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情急之下,隨之追去,本就笨重的身體,哪裏由得了她使性子呢?剛沒走幾步,便被腳下的藤蔓給絆倒了。
娘,”青兒站在遠處,看得清清的,膽兒都快被嚇破了,這一摔,後果不堪設想啊。她沒命的奔過去,煙媚側躺在地上,煞白著一張臉,痛苦的呻吟著,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下來。
“好痛,好痛啊。”
“啊!”待青兒走到她身前,不由得嚇得大叫起來,“娘娘,你流了好多血啊。”她趕緊扶起煙媚,“快來人啊,娘娘要生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符堅剛把已經昏迷的沁若抱到承乾宮,他的貼身太監便慌慌張張的來報,“皇上,皇上, 不好了,皇後娘娘摔了一跤,好像好像要生了……”符堅驀地站起,剛才太著急了,倒是把她給忘記了。
“娘娘在哪兒?”
“翠華宮。”
“好好照顧若姑娘。”他眉頭緊皺,吩咐著身旁的宮女。
“是!”隧轉身去往翠華宮。
此時的翠華宮裏擠了滿滿一屋子人,李太後,李丞相,宮女太監,禦醫……煙媚痛苦的慘叫著,讓人的心一陣緊一陣,揪得緊緊的。“啊,好痛,我的孩子,孩子……”青兒站在一旁,任自己的手讓主子緊緊的抓著,她的指甲深深的鑲進了自己的肉裏,可是青兒依然強忍著……
“皇上駕到!”宮人高聲一喝,屋子裏人全都避開讓路。疼痛中的煙媚聽到了宮人來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盡力氣喊著,
“皇上,皇上,臣妾就要死了,皇上,你好好保重,好好待我們的皇兒,皇上,”聽著煙媚有氣無力的慘叫,他的心也懸了起來,她不能死,決對不能。衝動之下,就要衝進去。
“哎呀,使不得啊,皇上,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進啊,更何況皇上貴為龍體。”站在屏風之外的產婆驚嚇的勸著。
“廢話,朕的人,朕有何看不得。”隧走了進去。看著一盆盆的鮮血,他從未如此的恐懼過。
“皇上,”煙媚翕動著微弱的雙唇……“啊!”隨著一聲慘叫,哇哇的嬰孩哭聲隨之落地……
“恭喜皇上,是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