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溪邁著沉重的步子,定然他痛心疾首,可是他依然理智,皇宮上下的人都知道沁妃娘娘是自盡而死的,若他再去怒發衝冠的質問符堅,豈不是飛蛾撲火?更何況,沁若是皇上的妃子,她之死,他又有何緣由去質問皇上呢?他不是怕符堅,更不是怕死,怕的隻是枉費了沁若生前的一翻心血與身後牽掛。他默默的回到了將軍府,不言不語,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對著身旁的仆人悶聲交待了一句。
“是!”仆人微微頷首應聲,便轉身走出書房,輕輕的關上了門,守在門外。
從皇宮回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除了回憶,別無其他。看著漸落的枯葉,離那豔開的桃花是多麽的遙遠,猶記得桃園裏,二人飲桃花酒桃園結義之時,那時的她,是一位猶如桃花般美豔的男子,他看著她總有一種莫名的心跳,莫不是愚鈍,又怎會那麽後知後覺,誤以為自己有怪癖,想來甚覺好笑。接著發生的一切一切,似乎,她都是不快樂的……他無意中掃到書架下方的木匣子,眸中漸露一絲欣喜,急急的走過去,捧起木匣,乎了乎木匣上的灰塵,輕輕的打開,是那件被她深夜送來,又被她丟棄的月白色錦袍。手輕輕的撫上上去,似乎還殘餘著她暖暖的體溫,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瞬間濕了眼眸,這是唯一件與她相關的物什。“沁若,為什麽?你說會好好的等我回來,為何你不等我?”正想著,他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不對!”不禁禁喃喃說出口。“我得去天牢走一趟!”
天剛擦黑,赫連清溪悄悄潛伏到宮中的天牢內。奇怪的是天牢內的犯人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全是些已經不成稱之為人的犯人。關押沁若的牢房裏,空空的,再看看她的對麵,竟然也是空空的,“這就怪了,難道,難道那老者被……”赫連清溪心中暗叫不妙,剛想轉身出去,就聽到有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雙臂一伸,兩腳一蹬跳上了房梁,屏氣凝神,靜靜的觀著下方的情況。
“哎,我說這個老家夥還真是能活,都被關了多少年了,自我在這兒當差,他就被關在這裏,如今啊,我看他是保不住他那條老命嘍!”四個獄卒一前一後的向關押老者的那個牢房走過來,其中一個一腳把牢門踹開,
“要我說啊,一把年紀了,與其在這裏受罪,不如死了的更好。”
“誰知道啊,皇上讓咱把他……”\t
“噓——”那個獄卒正想說著,卻被另一個獄卒趕緊禁了聲,“你不想活命了!”那個獄卒臉色煞白,瞪大了眼睛,
“是是是!”趕緊再不作聲。那四個獄卒走進牢裏,在裏麵到處搜尋著,似在找什麽東西,“哎,皇上都讓我們找了好幾遍了,幾乎都快把天牢的地皮給翻起來了,可是什麽都沒有啊。”他發著牢騷,不情不願。
“少廢話,皇上讓我們找,我就得找,你敢違抗皇命啊。……
此時正如鷹眸般盯著他們的赫連清溪,心中滿是狐疑,這老者到底是什麽人呢?為何會一直被關在天牢裏?還關那麽久?皇上一直找的東西又是什麽?他百思不得其解,隻是猜測,一定有著什麽驚天的秘密,沁若的死會不會跟這有關係?種種疑問紛擾著他……
天將近天亮時,赫連清溪剛走到將軍府的大門口,便遠遠的看到一襲身影,纖弱的站在朦朧夜色中,定定的朝著他的方向望過來。他頓了頓步子,繚繞薄霧,看不清她的眸色,但可以猜想出她望穿秋水的心境,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你在這兒等了一夜?”
她隻是微笑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然後輕輕的挽起他的胳膊,拉著他一同進了將軍府。而他,則乖乖的跟著她,被她拉到了那間所謂的臥房,他們共同的寢房。他輕輕的掙開她的胳膊,背過身子,“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近期皇上問起,你做做樣子也好,免得下人口舌。”
赫連溪長歎一口氣,“你睡吧,也累了一宿了。我坐坐就好,天快亮了,還有政事要處理。”他揉了揉太陽穴,隧坐在了身旁的四方椅上,單手撐著額頭,肘駐著椅背,好看的雙眸微微一閉,便不再作聲。月梨看著他,心頭竟然微微一顫,甚是心疼,她坐在床邊,毫無睡意,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娘,你不要走,不要丟下孩兒,徐兄,沁……”突然,意識已經模糊,漸入睡眠狀態的月梨被赫連清溪斷斷續續的囈語給驚喜,她驚訝的看著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做夢,會說夢話,在她的心中,她隻覺得他猶如仙人般,除了心中裝有她,別無雜念。沒想到他叫娘的時候,竟然也是那麽的脆弱與無助,看著他緊蹙的眉心,她緩緩的走過去,剛想抬手輕撫他的麵旁,忽然又放下,
“你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了。”她隻是怕把他驚醒,他會丟下一句冰冷的話,然後又離他遠去,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符堅近日常常不在宮中,眼看著煙媚的肚子漸漸隆起,齊婉盼著能再有一胎,可是肚子裏始終毫無動靜。她心裏十分委曲,就帶著怨氣來到翠華宮,一進門,便撒著嬌般的拉著煙媚的手,“姐姐,你不是說我還年輕,懷上的機會很大嗎?可是你看,”她撫了撫自己平坦坦的肚子,“不是它不爭氣,是皇上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啊,我好久都沒見到皇上了。姐姐,皇上是不是一直在你宮中?”齊婉辟裏叭啦的說了一通,說得煙媚心裏直發毛,
“你想見皇上,我還想見皇上呢,你瞧瞧,”煙媚挺著個大肚子,“皇兒在肚子裏都有這麽大了,估計他都還不知道吧。”語氣裏充滿著無可奈何,眸光裏卻閃動著荒涼淒楚。想來,也真是一群可憐的女人,長得嬌豔如花,卻要在期盼與無奈中慢慢的凋零……
“哎,聽說容夫人,杏貴人,燕妃,她們都懷上了。可是我這肚子……”齊婉在心裏幹著急著。
“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們身為皇上的後,皇上的妃,就要接受皇上雨露均沾,切不可心存妒意。再說了,我聽說皇上最近都不在宮裏,她們何以這麽快就有了,莫不是在……”此話,話中有話,是個明白人都能聽懂,齊婉本是驚愣的臉立刻擠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對皇上可是忠貞不二的,蒼天可表……”煙媚側目而笑,笑得不禁讓齊婉一身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