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溪看著案上符堅的親筆禦書,讓他速速進宮,商議要事,心裏突然有些捉摸不定,為何這麽突然?究竟是公事還是私事,他一時難以定斷。不過,皇上的這種不按常理,陰晴不定的做法是他一向作為,倒也不足為奇。理了理衣襟,隧起身離案。
“怎麽?將軍又要去哪兒?難道心中還有放不下的事兒?”月梨捧著一碗熱湯緩步進來。
赫連清溪淡淡的回了她一眼,“是否要向皇上稟報一下?”然後揮了揮衣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月梨心中一愣,難道他有所察覺?也罷,這麽一個睿智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呢?她一笑了之,遲早遲晚都會知道的。隨追了出去,
“清溪,你等等!”赫連清溪駐足,回頭,
“何事?”
“先把這碗人參雞湯給喝了吧。這是我花了一個上午熬的。喝完它,費不了你多少時間的。”月梨故意拉著一張臉,她心知赫連清溪根本不會領她的情。
“也好!”沒想到赫連清溪竟然緩緩的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湯碗,拿 起湯勺,捧起碗,一口飲盡,末了,還不忘記讚一句,“味道不錯。”不知怎的,聽到赫連清溪如此讚揚,月梨心裏竟然比吃了蜜還甜。很開心的笑了,
“謝謝你!”不由自主的回了句。
“你笑起來很好看!”赫連清溪隨口說了句,便回轉身子,繼續向門口走去。月梨卻把他這句話深深的烙在了心裏。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她忽然覺得他的聲音好好聽,想著他,不由得有些臉紅心跳,難道,難道?她自嘲的笑了笑,
“冷月梨啊冷月梨,你就別妄想了,如此男子,心裏怎麽會容得下你。更何況,你早已把心交付給了另一個人,即使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你。”眼角劃過一絲無盡的荒涼與落寞。
承乾宮中,符堅斜倚於座榻之上,單手托腮,微眯雙眼,似在思考著什麽,卻終無結果。“微臣給皇上請安!”赫連清溪立於殿下,微躬身體,揖了一禮。符堅微微顫動著羽睫,緩緩睜開眼睛,慢慢正了正身子,良久,才輕啟薄唇,眸光閃閃的看著赫連清溪,
“清溪,你來了,坐吧!”赫連清溪一如既往的坐於符堅的側身。“我們好久都沒在一起聊聊了。”
“是啊,最近邊境戰事吃緊,皇上忙,我也忙。”
“不光如此吧!”符堅忽然很認真,嘴角還抹著一絲難以讓人捉摸的笑意。
“皇上是指?”赫連清溪心裏稍稍一愣,拱起雙手,“還請皇上明示。”
“新婚燕爾,難道你把新娘子晾在了一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赫連清溪心裏暗暗舒了口氣。
“皇上一向了角微臣的,微臣一向把國家大事,天下大事擺在第一位,區區兒女私情,怎能掛記在心呢?”看著禦案上平鋪著地地形圖,赫連清溪忽然緊鎖眉心,“這羅越國也太張狂了,竟然來犯我大秦這麽多邊境?”他修長的食指緩緩的遊走在地圖上的邊境線上,“不好,皇上,若是再任之行之,後果將不堪設想啊。”符堅斜睨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羅越國所侵犯的範圍已朝著大燕的地境了。
“看來,他們是賊心不死啊,還想奪回大燕。”符堅緊緊的握了握拳頭。
“那一仗,他們輸得那慘,那麽不甘心,想想,是夠窩心的。想來,這次肯定是鉚足了勁頭吧。”赫連清溪此時想到的不是大秦,而是大燕,大燕此時正在複元,若是羅越真的再打過去,符堅肯定是先顧大秦,如此這般,大燕就又要陷入戰亂與破國的邊緣了。
“哼!”符堅抓起禦案上的一本折子,狠狠的扔向遠處,“盡是些飯桶,難道非要我中軍統帥出馬才能治這些胡賊?”赫連清溪深知符堅這是話裏有話,也明知他是何目的,想想,還是隨了他的意為好,
“皇上,就派臣去吧,我與他們交過手,也深知他們的戰術,派誰去都不如派我去,勝算要大些。”符堅等得就是這句話,原本陰深的臉忽然間晴了起來,
“哈哈,知我者莫若清溪也。”他抓起赫連清溪的手,“我真的沒看錯你,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兄弟。”赫連清溪輕輕的抽開手,
“多謝皇上抬愛,做為臣子,理應為皇上分憂,為國分憂。”兩人相談正濃,忽聽殿外宮人高喝著:
“皇後娘娘駕到,沁妃娘娘駕到!”兩人隧看向門口。
“臣妾給皇上請安!”抬眸之時,煙媚忽驚,“赫連將軍也在啊,赫連將軍今兒個興致怎麽這麽好,得空來宮中了?”一聽到赫連將軍四個字,沁若的心忽然就吊了起來,七上八下的,他怎麽會進宮了,昨兒個夜裏?難道皇上真的發現了什麽嗎?
“臣拜見皇後娘娘,拜見沁妃娘娘。皇上招臣來是商議羅越邊境犯亂之事。”
“我說呢,赫連將軍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煙媚小心翼翼的移著步子,走到符堅跟前,“皇上。”
“皇後何事?”符堅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你把她帶來做甚?”
“皇上,臣妾是帶沁妃來謝謝皇上的。妹妹,”煙媚回頭,招了招手,示意沁若上前。沁若心裏百般不願,自己沒錯,憑白無故卻要受罰,這次得放,還要跟他道謝?這不是自己不打自招嗎?可是,眼下這情形,由得了她嗎?怒氣暗生,踱著堅定的毫不屈服的步子走了過去,
“臣妾謝過皇上不罰之恩。”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皇後吧,是她挺著肚子,跪求於我放了你。”符堅冷冷的說,臨了還不忘看看赫連清溪此時的眼神。沁若的嗓子都快被哽住了,如此,自己不是將自己置於有罪的境地了嗎?她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眾人都定定的看著她。煙媚一看這情形,心想,自己表現的機會又來了。
“皇上,就莫要為難沁妃妹妹了,她本就沒錯,不是嗎?雖然是我求於皇上,可是若是皇上不放,那我也是無可奈的,所以啊,就不必謝我了。”符堅緩緩抬眸,看著煙媚,
“還是皇後知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跟清溪還有事要商量。”
“是,皇上!”兩人緩緩的轉身,款款的向門口走去,至始至終,赫連清溪都沒有看沁若一眼,沁若亦是如此。符堅的眸光卻一直在兩人身上尋視著,似乎想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跡。
“哎,女人的事真是麻煩。”
“嗬嗬,常言道,女人是禍水,所以微臣隻想獨善其身。”赫連清溪隨口說道,符堅微微斜視了他一眼,
“清溪,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