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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花滿樓來心滿憂

  幽幽湖水,碧波輕蕩,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此時草長鶯飛,柳絮飄蕩,湖中的纖姿魅影,叫人心旌搖曳。遙想大燕的鏡湖畔,是她年少時最難忘的地方。心情鬱悶時,總喜歡悠悠的坐於湖邊,吟一首小曲兒,將自己滿腹的憂愁隨風而逝。


  “娘娘,這湖水好碧啊。”春喜坐於沁若身旁,雙手托腮,覺得有些無趣,隨口而說。


  “我大燕皇宮中的鏡湖湖水才叫碧,而且,你站在湖邊,那湖水直接可以當作鏡子,清澈見底。”沁若似有些自豪,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她懷念故國。


  “娘娘,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的大燕?”春喜眨巴眨巴眼睛。沁若微微一笑,淡若清風,隨手拾起一顆石子,扔進湖裏,頓時碧波蕩漾,一圈圈漣漪隨波開來。


  “春喜,若是有機會,帶你去我大燕看看。”


  “真的啊!”頓時,春喜眼裏異彩大放。沁若坐得久了,腿腳有些發麻,隧站了起來,剛起身,腳跟還沒站穩,背後就被人撞了下,“啊,啊!”撲通一聲,迎麵倒進了湖裏。


  “娘娘,娘娘!”春喜急得沒辦法,四月的湖水還有些涼,她試了又試,才跳下去,誰知湖水還有些深,她也不會遊泳,跳下去也沒有用。“娘娘,這湖水好深啊,啊!”身體的沉浮,讓兩人忽上忽下……

  “啊?哈哈哈哈哈……”隻見齊婉跟她的一群姐妹看著沁若落湯雞一樣的狼狽,在那裏幸災樂禍的大笑,明明剛才是她故意撞了沁若,沁若才掉進湖裏的。


  “你,婉貴妃,你也太過份了,我家娘娘,啊,我家娘娘又沒招惹你,你幹嘛推我家娘娘?”春喜氣得牙癢癢,這等賤人,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我推的?我沒推她啊?明明是她自己站在湖邊不小心掉下去的,怎麽是我推的呢?”齊婉邊說邊走到湖邊,“哦,我樂一下就說是我推的了,你們還不許人家高興一下啊。再說了,有誰看到我推她了,”她指著站在周圍的人,趾高氣揚的樣子,“你?是你?還是你?”她身後的姐妹不用說,都裝作很無辜的樣子搖了搖頭,而那些宮女,太監更是不敢得罪這位飛揚跋扈的主兒,所以一問都敢緊散開了。


  “春喜,春喜,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不會遊水啊,這湖水好深!”沁若已經被水嗆得說不出話了。


  “娘娘,我也不會啊,我的衣服全濕了,好重啊,我遊不動啊。”兩人在水中掙紮著,而齊婉她們在一旁樂不思蜀。


  忽然她身邊的姐妹停住了嘰嘰喳喳,她疑惑的看著她們,正準備問怎麽回事,卻突然感覺背後被人一頂,還未來得及回頭,便也撲通一聲落了水,“啊,是誰,是誰推我?”她會遊泳,翻過了身,往岸邊看去,“皇,皇上?”可是又不敢往岸邊遊。符堅看都未看一眼,徑直走過去。任憑沁若與春喜在水中掙紮著,齊婉憤憤的咬著牙,用手掌將水花擊得亂飛。


  “姐姐,我拉你上來吧!”羞月趕緊跑過去,將齊婉拉起。


  “哼!”齊婉氣得兩腮鼓鼓,卻又不知跟誰發作,“氣死我了!”打著寒戰向自己的寢宮跑去。


  “哎,別走,別走啊!”春喜大呼著,希望她們伸出援助之手,可是她們卻像沒聽見一樣。


  “春喜,啊,春喜,沒用的,你覺得她既然把你推下去,她還會救你嗎?”沁若依舊在水裏沉浮著,上上下下,已經累得快沒力氣了,她越是掙紮,浮力越是把她往湖中間推……

  “沁若!”就在沁若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耳畔出現了幻覺,用力向岸邊看去,不禁心頭一喜,隻見赫連清溪若天人般,從岸邊緩緩飛來,刹那間已到眼前,將她從不中救起,帶著她飛向岸邊.……

  “娘娘,娘娘,還有春喜呢!”赫連清溪二話沒說,再次向湖心飛去,又將春喜從湖中救起。春喜從未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過赫連清溪,以往隻是聽說過他,像天神一般神秘,如今……她崇拜的看著他,若花癡一樣,時間太短了,一眨眼,他們就飛到了岸邊,春喜心撲撲的跳著,“多謝赫連將軍相救!”春喜忙向赫連清溪一揖,欲跪下,卻被赫連清溪擋住。可是他的眼睛始終在沁若的身上未曾離開。


  沁若站在原打著寒顫,冷得瑟瑟發抖,嘴唇烏紫,他看得甚是心疼,“你過得不好!”眉心緊皺,久久不曾舒展開來。


  “我,我很好!”沁若的上牙齒劇烈的碰著下牙齒,聲音都在哆嗦。赫連天清溪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的為沁若披上。


  “我送你回寢宮換衣裳吧!”


  “多謝將軍的好意,沁若心領了,隻是你我身份有礙,將軍還是不去為妙。”說完,沁若披著赫連清溪的外衣,繞過他徑直向碧華宮走去。赫連清溪沒有回頭,麵無表情,呆若木雞。


  “娘娘,將軍好意相送,你為何不同意?”春喜嘟起了小嘴,甚是不悅。


  “不是說了嗎?身份有礙!怎可隨意相送!”沁若的聲音有些淩厲,聽得春喜不知所措,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


  “娘娘,我,我隻是覺得將軍是個好人!”春喜低下了頭,有些暗然,沁若一路沉默不語,她分得清如今自己所處的位置,更分得清自己的處境,務必事事小心.……

  赫連清溪直到出宮,都一直擔心著沁若,她是否無恙,很想折回去,看看她。可是又怕給她惹上無謂的麻煩。皇宮中,本就爾虞我詐,再加上皇上心思深重,難以捉磨,這讓她處境更加艱難.……想著想著,他便一陣揪心。


  夜深了,今晚的月亮依舊很圓,像一個銀盤掛在碧空中,周圍著灑著點點珍珠。清風月下,她看到那隨風蕩起的衣服,是今天在禦花園的碧湖邊,他為她披上的他的外衣。便輕輕的走過去,捧起早已風幹的衣服,不停的用手摩挲著,緩緩的放於鼻子邊,有他淡淡的清香體味,讓人感覺暖暖的。隻可惜,也隻能奢侈的想一想。湖水冰涼,一回來,她就病了,春喜一直忙前忙後的為她熬藥,讓她休息,她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花好月圓,此時,她多麽希望他在自己的身邊。這一刻,她有些後悔沒有讓他送自己回來。他會不會折回來,來看看自己呢?正想著,大門突然吱吖一聲開了。一個頎長的身影緩緩的向她走來,她不禁心頭一喜,他果然想著他。她定了定睛,月白色的織錦長袍,沒錯就是他,雖然看不清臉,可是那身形,那衣著,沒有誰可以替代他,也沒有誰會如此的關心她。喜著,可也憂著,若是被人發現,會不會告訴皇上?會不會連累他?“你走吧!”不禁口是心非脫口而出。抬眸之時,已走到了身前兒,她愕然,她惶恐,她眼神淩厲的看著他,不再作聲。


  “怎麽?生我的氣了?”他緩緩的走到她身後,“我給你送藥來了。”


  “不需要,我已經好了。咳咳!”說著,不禁咳了兩聲。


  “怪我沒有救你起來?”


  “不敢!”兩人的聲音都若寒冰般,冷得直沁心肺。


  “哼,不要整天一副我欠你的樣子!不要忘了,是你欠我的!”符堅扔下一瓶藥便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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