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飛晚,桃瓣紛飛。蒼山翠莽,盡顯暮色之壯觀。兩人迎風而立,被殘陽鑲了一道金邊兒。
“公子何故跟蹤我?”沁若雙手垂於身後,麵色凝重。“劫財?我身無分文。還是有別的目的?”
“嗬嗬?公子言重了。”赫連清溪遠望青黛,眉目閃爍,“我隻不過想和在下交個朋友而已?”
“哦?我與公子既無淵緣,又不相識,公子為何要與我交友?”沁若驀地回頭,似有深意的看著赫連清溪,一張白色麵紗遮住整半張臉,隻一雙矍鑠有神,眸燦如星的眼睛露在外麵。
赫連清溪,眸光閃閃,一雙眼睛直視著沁若,“因為名,公子威名遠揚,我一向喜結交英雄豪傑,仁人誌士。”
沁若星眸微眨,拉下眼簾,輕移著步子,“哦?公子可知我是誰?”
“嗬嗬,當然,公子的威名街頭巷尾,人盡皆知,我一不聾,二不啞,又怎麽可能不知公子呢?”說著,赫連清溪拔出一柄青鋒劍,來了一個回峰落雁,輕輕一躍,騰飛而起,又舞出一招落英繽紛。頓時,桃瓣被他的利劍斬得粉碎,紛紛揚揚,洋洋灑灑,在空中旋轉幾個圈兒然後緩緩落下,瞬間又將利劍收回劍鞘。“公子乃當今一劍閣閣主徐一劍,年少有為,功夫了得?我怎麽會不知。”
“哈哈,何以見得?”沁若鎮靜自若,隻當他說著玩笑話。
“嗬嗬,徐一劍三個字早已寫在了你的臉上。我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赫連清溪溫薄的唇瓣微微張開,揚起嘴角,麵若清風般,讓人心曠神怡。
沁若摸摸自己的臉,“是麽?那敢問閣下是誰?”
“一個江湖遊士而已,不足掛齒。隻想一賭公子尊容。”沁若微微一笑,抬頭望了眼蒼茫暮色,曉風殘月,暗掛枝頭,他一個大秦將軍,暗潛在我大燕,其居心何在?他猜到我們是一劍閣的人,卻又暗訪我們,估計暫時對一劍閣沒有多大威脅。
“哼哼,天色不早了,我們散了吧。”沁若心知,若是明著甩掉他那是不可能的,暗著更不可能,隻能是‘好說好商量’了。
“難道徐公子就不想請在下喝一杯?”赫連清溪似乎並不想急著跟他分手。
“在下已出來多時,隻怕是閣裏的人早已心急如焚。改天吧,改天,若是有空,定請公子小酌一杯,怎樣?”
“既然徐公子都如此說了,那我怎能不尊呢?約個地點吧。”赫連清溪知道再多說也無益,隻好依了沁若的意思。
“就在此地?何如?”風淩亂了沁若的發絲,赫連清溪輕輕走到她身旁,抬手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沁若臉一陣緋紅,隻是被麵紗遮著看不到。她的心咚咚的跳著,不敢正視赫連清溪。
“好,就這裏!”看著沁若秋水般的眸子,赫連清溪的心也不由得顫了一下。
……
逍遙殿內,慕容俊左擁右抱,夜光美酒,美人如玉。醉生夢死在溫柔鄉中。“皇上,近日來,一劍閣在京城甚為猖獗,已經又有好幾名朝庭重臣被殺了。”丞相公孫益麵帶憂色的回稟著。
“放肆!沒看到皇上正在忙麽?”大內總管高祿,狗仗人勢的高喝一聲。
“是,是,是!”那公孫益趕緊縮回腦袋,嚇得直往後退。慕容俊躺在榻上的身子緩緩地坐起,深隧的眸子一閃而過,抬手示意,那些宮女嬪妃依依退下。
“高祿,容公孫丞相說下去。”慕容俊微眯著雙眼,慵懶地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漱口水,咕咚喝一口,在口裏來回的涮了涮,然後吐在金光閃閃的痰盂裏。
“這一劍閣如此囂張,我想是不是應該想辦法鏟除他們?不然,這朝庭裏的文武百官遲早會被他們一個個的滅掉。”
“笑話,你當我朝官員都是飯桶嗎?少在這兒危言聳聽了。那些亂臣賊子隻不過是小打小鬧,難道還能翻雲覆雨了?我看丞相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吧。”高祿躬身站在慕容俊身邊,趾高氣揚,投其所好。
“回皇上,事情並非像高總管說得那樣簡單。這坊間已是把一劍閣說得神乎其神了。我看若是不早些鏟除,他們早晚會成為禍害朝庭的毒瘤。”禦使大夫李光眉頭緊皺,憤怒的看著高祿這個閹人。
“你!”高祿聽出來這話是有意抵毀他,便氣得吹胡子瞪眼,“這點兒小事,你們這些丞相大夫不會去解決嗎?還要來麻煩皇上,皇上還不夠忙嗎?”
“高總管退下!”慕容俊抬手一揮。
“是!”高祿連忙躬身縮頸,退到一邊。
“傳我口諭,命中軍督帥劉武,務必全力捕殺一劍閣亂黨。”他沉吟片刻,“寧可枉殺一百,也不可錯漏一個。”
“是!”公孫益與李光躬身一揖,便退下去了。
中軍督帥府中,劉武濃眉怒目,一臉絡腮胡子看起來勇猛而粗鄙。“好一個一劍閣,竟然殺到我督帥府,老子早就想將他們碎屍萬段了。”劉武拿著杯子的手,青筋畢露,他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將軍息怒,皇上下詣讓你鏟除一劍閣,說寧可枉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餘孽。既然那一劍閣是專為百姓做善事的,那麽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百姓替他們受死吧。”一個臉頰削尖,眉眼細長,皮膚白晰,三十出頭的青衫男子,滿臉陰險的說。他就是劉武的幕僚,人稱九尾狐。
“嗯!”劉武連連點頭,“那依先生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
“將軍可以每天抓二十個百姓,將一劍閣亂黨的罪名扣於他們頭上,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然後將他們綁在城門口,命筷劊子手將他們的人頭砍下,再掛於街市中心暴曬。每天如此,恐怕連緒三天,那一劍閣便坐不住了,肯定會出麵相救,或者出來求和也未必不可能呢?就算是他們不出來,也會被百姓所怨恨的。不過,我想他們十有八九會出麵相救的。”果然陰毒,這九尾狐狸。
“好,好一個妙計,就依先生所說。來人,傳我命令下去,每天抓二十名亂黨,於城門口就地處決,砍下他們的頭顱,掛於菜市口暴曬!”劉武邊說邊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
“放開我,放開我,我沒犯什麽罪,為什麽要抓我?”兩名官兵拉過一名小販,便將其押住,那名小販糊裏糊塗,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還在那裏拚死掙紮理論。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老子抓你你就是有罪!再說老子現在就砍了你!”那官兵一腳將那小販踢得老遠,再也爬不起來,於是他們便拖著他向城門口去了。
那些官兵一連兩天都這樣,像瘋狗一樣,見人就抓,不服就打,抓住就拉去城門斬首,然後將頭顱掛於菜市口。
如今那菜市口的血淋淋的人頭一個接一個七零八落的掛在木架上。春暖花開,招的蒼蠅嗡嗡直飛,整個場麵簡直是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