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給兒子辦婚禮
“父親,地麵上全是水,你坐在上麵咋不涼?大家在問你,你這幾天跑哪裏去了?”石登華看著石邦奇,“結果我結婚了都不知道,你出門的時候我們就提醒你了。是包括你出門當天,一共隻有三天時間。”
“你當真結婚了?兒子?熱鬧不?我以前的戰友來了沒有?我還說和他們喝幾杯。”家人把他圍在中間,他無辜的眼神看著大家,“錯過了你的婚禮,隻能等小二結婚了。”
“父親,我弟弟還有好幾年呢,你就不要操心了。那時候他自己辦,我們幫襯一下就可以了。”石登華看著他接著問:“你去哪裏了這幾天?”
“我沒有去哪裏啊?我就在家,我的意思是我的心在家,身體在外麵。”石邦奇接著說:“給你老者來一支煙。”
石登華沒有給他紙煙,而是到堂屋把水煙筒和煙絲拿過來遞給他。“你有沒有去偷人搶人哦,看你吞吞吐吐的。家裏一直擔心你,但又不知道你去哪裏了,你平常遊山玩水不是都回家嗎?咋關鍵時刻掉鏈子。”張氏準備捏他的耳朵,他雙手把耳朵捂住,既為了躲避張氏的粗手,又為了抗議張氏喋喋不休。
“我去打蘭寨和潘老佳玩了,剛開始和他比武,然後陪他唱歌,又和他去接媳婦,對了,他的頭發剪短了,現在很帥,眼神很犀利,迷死一片女人,等一下留意小女兒哦,不要喜歡上他了。我和他約好了,明天過來吃你的結婚酒。”石邦奇終於把這幾天的大致行程和石登華說了。
“啊,什麽?結婚酒?”家人都驚訝不已。他是真的記錯了日期了。
“父親,我們都結婚了,他來吃結婚酒幹嘛?家裏還有一些酒肉,他來了我們好好招待他就可以了,要是他想多陪你幾天,那就在家裏住就是了。他來了我們就給他做幾盤菜,你們喝幾杯吧。”張莎莎嘴巴有點不利索的和公公石邦奇說。
“昨天都結婚了,今天你回家,明天邀請瘋神潘老佳來吃喜酒,父親,人家會笑話你的。也會笑話咱家,明天辦酒,村民還以為我們還要收禮呢。父親,能不能他來吃飯就可以了,我們好好招待行不?”石登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昨天、今天、明天、反正都是天意作弄,讓我錯過了你的婚禮,但是,我不能在潘老佳麵前掉鏈子。”石邦奇說:“主要是想給他樹立典範。”
“那父親的意思是?”石登華小聲問道。
“第一,請村裏的嗩呐匠來吹吹打打;第二,是殺一頭豬,我邀請大家吃活血,當然也要吃肉,盡管吃,放開吃,免費吃,我高興;第三,你們重新拜堂,老者沒有坐在高堂結婚算個球。前天隻有你媽坐在神龕邊,人家還以為我真的死了,或者是真的瘋了,我就是要證明我沒有死也沒有瘋,現在還領著工資的大活人,是家裏的主心骨。”石邦奇說完,遭眾人反對。
石邦奇接著說:“叫嗩呐匠來吹吹打打,我們可以對外宣稱不是給你結婚,可以說成邀請他們來家裏娛樂休閑,就像城裏的卡拉OK一樣,嗩呐匠也可以在家開心一下,到時候給他們每個人包二十四塊錢的紅包,感謝他們的辛苦付出。叫你拜堂成親,也不要當真,就當給潘老佳演戲,讓他看著覺得老石家還行,另外我算了一下,你們兩口子都命犯二婚,這次拜堂,也是希望衝抵一下,讓你們長長久久;吃活血也是我的最愛,寓示生活紅紅火火。至於我耽擱你們的婚禮,我給你們道歉。孩子,父親愛你們。李月芬,老公愛你。”
“父親,你。”石登華看著父親表示無奈。家裏還有一頭一百多斤的小黑豬,已經養了一年多了,石登華說:“好吧,父親,那你一定要在家哈。另外不要一天李月芬的喊,那是我丈母娘,你的夫人是我們家老張媽。”
大家忍不住笑。石邦奇倒是很生氣,估計是錯過了兒子的婚禮是主因。“按照我的意思做就行了,囉嗦什麽,等一下你和張莎莎去邀請全村老少,明天八點準時殺豬宰羊,對了,要不要殺三隻山羊,三羊開泰。”
張氏說:“殺你個頭,你卡裏隻有六萬多了,你還殺,孩子的學費不要了?開年還想建房子呢,我盤算了一下,建房子就要兩萬多,這都是家裏有吃的糧食的前提下。”
“錢的事情我不管,我隻要明天補辦婚禮。”石邦奇站起來又坐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石登華和張莎莎一家一戶的上門通知。見人就說:“明天早上到我家吃飯,我爹要給我補辦婚禮。免費吃喝,不用送禮,就當感謝村裏鄉親們的辛苦。到時候一定要來,要殺一頭豬。不來的話,我就生氣了哈,我爹更會生氣。”當然,遇到長輩,石登華還會在前麵加一個尊稱的。
去喊嗩呐匠時,石登華還給每一個人都帶一塊紅布,表示敬意,嗩呐匠在農村普遍受歡迎和尊重,特別是布依族聚集區域,嗩呐就是“萬能”樂器一般,紅白喜事樣樣都可以吹,當然有專門的曲調來應付不同的場合。
大家不解但又不得不來。畢竟是主人家的心意。石登華通知完寨裏的老少已經天黑了,回來後還和媳婦張莎莎去邀請嶽父母。
全部準備完畢,已經到睡點了。新婚夫婦吃完晚飯就入睡,造人去了,如膠似漆的新婚生活,誰會錯過呢?
石邦奇期待明天的盛況,所以吃完了晚飯早早入睡。他和張氏睡一張床上,夢見了潘老佳在做好事,自己也一樣,第二天醒來,他的褲子沒有穿,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不明白。
今天為了滿足石邦奇的要求,全家要忙一天了,天剛亮,一家人就起來燒水、做飯、打掃衛生、擺放桌子等,迎接鄉親的到來,今天石家沒有邀請別寨的親戚,都是本寨子百十戶人家。
村裏的嗩呐隊已經在院壩開始吹唱,村裏的屠夫和一些打下手的也開始拉黑毛豬上條桌。
村民都來幫忙了,洗菜、洗碗都有分工,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在做自己的事情。
屠夫用鹽巴水清洗豬脖子,一個村民拿著放了少許鹽巴水的幹淨鐵盆放到屠夫旁邊,隻見屠夫的尖刀插進去,黑毛豬的叫聲很慘烈,腳四處亂蹬,不一會,慢慢的就沒有了聲響。
盆裏的豬血有專人用筷子不停攪拌,直到不會凝固為止,然後先放一邊等著。
斷氣的黑豬被村民抬到門口臨時架起的灶台邊,用滾燙的開水淋在豬身上,直到用手可以把豬毛扯掉,這時再用菜刀把豬毛刮下來,按照這個步驟,把豬毛刮光,洗淨豬身並把它抬到方才殺“二師兄”的大條桌上,屠夫給它開膛破肚,內髒放在一個簸箕裏抬到一邊專人打理,屠夫又割下豬頭和豬脖子,然後再把豬身分解成一條條的“美妙的”形狀拿去做菜。其中,選一塊五六斤重的精肉拿給一個人去做活血。
調製活血是一門技術活也是一門生活藝術,以至於調製高手都想申請非遺傳承人,都想以此在曆史上留名,包括潘老佳、潘老炯兄弟倆的嶽父何老者都有這個想法,他沒事都會看書研究豬血一些基本知識。
師傅準備好薑蔥蒜、辣椒、八角、桂皮、芹菜、砂仁、芫荽等放一邊,精肉剁碎成泥,豬油下鍋燒到最高溫,放入薑蒜、辣椒,翻炒均勻,倒入肉泥,炒熟,放入一鍋湯燒開,放入少許八角、桂皮、砂仁、鹽巴,再文火熬製十五分鍾,倒入事先準備好的鐵鍋內,待用手指去感溫至不燙人,也就是和人體相當的溫度,再把先前沒有凝固的豬血倒入鐵鍋內,用筷子快速攪拌均勻就不在擾動,等豬血凝固成嫩豆腐塊一般,製作就成功了。不凝固算是失敗,今天調製非常成功。要吃的時候,用刀切成小塊,窊到碗裏,再如蔥花和芫荽等佐料即可。
潘老佳在大老遠就大喊:“石邦奇,我來了。石邦奇,我來了。”在門口打盹兒的石邦奇見百步開外的潘老佳飛奔過來,石邦奇起身跑過去迎接。二人在路上擁抱一下,覺得差點什麽,又伸出右手,鐵鉗般的兩隻手相互抓住,久久不願分開。眾人都出來看二位瘋神隆重的見麵禮。張氏憋著嘴心想:“老娘和你幾十年夫妻,你見麵都沒有那麽親呢。”
二位瘋神手拉手到了院壩,石邦奇大喊:“活血搞好沒有哦,我要招待貴客呢。咋那麽慢。”
“父親整好了,李叔叔馬上端上來。”重新穿上民族婚裝的兒子石登華帥氣逼人的安慰道。
“潘哥好,歡迎你到來。”石登華和潘老佳握手,“潘哥頭發剪短了,真的很帥氣。”潘老佳聽完石登華的話後,哈哈大笑起來,“恭喜老弟。我是空手來的。我頭發長有個性。”大家又忍不住笑。
“潘哥,你來了,我父親就特別開心,你必須來。”石登華溫柔的說。
李師傅端來兩缽活血,一缽給大瘋神石邦奇,一缽給了二瘋神潘老佳。二人蹲在一角一邊吃可口的活血一邊不知道說什麽,不時傳出笑聲,活血敷在嘴唇邊,是現實生活中的“血盆大口”。
其他人各憑個人喜好,想吃就去窊,不限量,不“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