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回憶的滋味

  錦天城依錦瀾江而建,所有最美的景致,最繁華的建築幾乎都毗鄰江岸,所以提到去江邊看夜景,最多被人想到的就是夜色如瀾、燈影璀璨……


  然而,黑色沉穩的奧迪Q7沿著濱江路穿過滿目的繁華妖嬈,隱入漸濃的夜色中,最終竟是停在了一座停用等待擴建的貨船碼頭旁。


  這裏已經遠離了主城區,陳舊殘破的碼頭被浸染在幽冷如墨的夜色中,倒是和遠處依稀可見的繁華閃亮形成鮮明對比。


  周圍連一盞路燈都沒有,隻有半抹清冷月色將一切都映出幾分慘淡蕭索的味道。


  在錦天這種飛速發展的城市,如此寸土寸金的江濱地段居然會有這麽大一片的土地這樣被閑置,似乎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居然知道這裏……”


  夏瑾瑤看著窗外的一切,忍不住驚呼一聲,事實上這座碼頭已經廢棄超過二十年,或者荒廢太久,真的已經徹底被人遺忘了


  “嗯,湊巧有故人提起過,所以知道。”


  褚君霆的聲音語氣都顯得清淺淡然,所謂故人,正是傳說已經死在國外的“慕君霆”。


  他的目光停留在稍遠處靜默黑色的江麵上,忍不住想起當年慕君雷和慕安宸第一次帶他來時的情景。


  十幾年後的今天,其中一個已經變成冰冷墳墓中的一捧灰,而另一個同樣抱著為死去之人報仇的信念,卻站到了他的對立麵上……


  明明慕安宸和他都想為慕君雷報仇,可不同的身份立場,注定他們兩個沒法合作。


  “是那位說曼姨羅勒醬意粉做得好吃的故人嗎?”


  夏瑾瑤有些好奇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他不是個善於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可現在即便是她也可以看出他有很重的心事。


  “是的……”


  褚君霆說著已經推開他那一側的車門,帶著幾分水汽的沉悶濕熱微風吹進來,不但讓人感覺不到半點兒涼意,反而會覺得壓抑悶熱。


  “如果覺得腳沒有什麽不舒服的話,願意陪我下去走走嗎?”


  褚君霆把目光轉向夏瑾瑤,顯然是顧念她的腳傷。


  “我的腳沒事,既然都來了就一起下去走走吧,反正我也超過十五年沒來過這裏,不過這裏居然還是老樣子,確實讓人多少有些意外。”


  夏瑾瑤點頭答應,事實上她第一次來這裏,也是慕君雷帶她來的,隻是那天的記憶並不算很愉快……


  褚君霆已經下車,繞到她這一側幫她拉開車門,伸手扶她下來。


  “君霆,你知道我第一次來這裏是為什麽嗎?”


  夏瑾瑤一下車就看到遠處被擱在眾多故舊設備中間的半隻破船,船漆上斑駁的鏽跡比她初見時變得越發深厚……


  “是很久以前的事嗎?”


  褚君霆看似問得不經意,可多少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因為他聽出夏瑾瑤說的和他記憶中的有些東西不一樣,或者就好像今天慕安宸和他說過的事一樣。


  “嗯,那個時候我差不多六歲吧,是我那位小未婚夫帶我來的。”


  夏瑾瑤說著一指那艘破船,語氣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仿佛是在回憶一場夢。


  “當時他把我從車上拎下來,不準所有隨行的人跟著,然後就走過去那裏,把我丟在那艘破船上!”


  “他就那麽大大咧咧坐在船邊的地上,對我說既然注定要和在一起,那麽就要習慣他喜歡的東西,比如坐在這種地方看著夜色發呆……”


  夏瑾瑤說到這裏,突然莫名苦笑一聲。


  “嗬嗬,我那個時候都幾乎被嚇死了,居然還要我學會習慣,不過現在想來他隻是想讓我怕他,然後離他遠些……”


  “還真是難為你了,那麽小的年紀,就要承受這些東西!”


  褚君霆說著已經摟上她的肩頭,看向那艘破船的目光也深邃了幾分,想不到她居然還有過這種經曆。


  “算了,我隻是偶然想起而已,越是年長越是發現那些年經曆的事兒,簡直就是荒唐無比。”


  夏瑾瑤順勢倚在他懷中,收回目光轉過去看向沿著江岸的河堤,碼頭旁邊有條小路延伸過去正是挨著河堤旁邊的江岸。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或者江邊會涼快些!”


  “瑤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些和你小未婚夫有關的事給我聽嗎?”


  褚君霆依著她的意思,順著她看去的方向走過去,語氣不急不緩,可卻透著幾分試探。


  盡管他不確定夏瑾瑤會不會知道那些事,可至少在他的概念中,肯定更願意相信她一些。


  “嗬嗬,你今天怎麽突然有這種好奇心?”


  夏瑾瑤總覺得他今天確實怪怪的,以前他莫說是不會問,就算她偶然提起,他都會不讓她糾結,或者幹脆岔開話題。


  “剛聽你說起,就順便好奇而已,你說你六歲的時候他也才十六歲吧,似乎很有心機的樣子。”


  褚君霆的語氣隨意自然,可卻有幾分套她話的意思,畢竟夏瑾瑤的性格習慣他還是非常了解的。


  “應該是吧,反正那個時候我也不懂,至少旁人都說他很聰明、很優秀,慕老太爺也格外喜歡他,始終都把他當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


  夏瑾瑤順著他的意思回想,言辭間多少有些唏噓的味道。


  “或者是因為他太聰明、太優秀,而老太爺對他也太過嬌寵,所以他的心理抗壓能力可能沒那麽強,不然後麵也不會發生自殺的悲劇……”


  夏瑾瑤說到這裏,突然就眉頭微蹙,很認真的盯著褚君霆的眼睛。


  “我記得你說過,你大哥也是自殺死的……”


  “嗯,不過表麵看起來像是自殺,其實是有人設計陷害!”


  褚君霆這話並不算說謊,有人謀害慕君雷的事雖然表麵看起來隻是捕風捉影的言論,可相信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還有些沒有公開的證據和痕跡。


  “哦,是這樣啊……”


  夏瑾瑤輕歎一聲,再次把目光轉向沉冷幽靜的黑色江麵。


  “其實當年君雷哥哥的死,也有很多人認為是被人設計陷害,不過畢竟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和慕書遠交往的時候,他說過一件事……”


  “嗯,是什麽事?”


  褚君霆的語氣都忍不住稍急了些,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說到這件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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