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村長
夕陽西下，陽光早不是先前的灼灼燃燒，柔和地垂落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裏，每一個地方都像被塗上一層淡黃色的色彩，外加不時傳來兒童們的嬉笑聲，讓人感到心安神怡。
夕陽還沒有落山，羽佳抱著音兒帶著郭嘉就來到了一棟平凡的農家小舍，一個茅草屋搭建的房屋，還有一個不算很大的院落，以及裏麵不時傳出的砍柴聲，讓郭嘉不忍心打破這裏的美好。
“村長，我又接回來一個走進村子的人。”羽佳一邊推開木門，一邊說道。
“爺爺，爺爺我回來了，姐姐還帶回來一個病人。”音兒掙脫羽佳的懷抱，小步跑進院落裏，第一時間想到給郭嘉治病。
砍柴聲戛然停止，郭嘉也走了進來，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拿著柴刀看向門口，斑白的兩鬢稍稍一顫，看到朝著自己撲來的音兒，把柴刀緩緩放下，抱起孫女，爽朗的笑聲回蕩在院落裏。
“他看不到？”村長瞥了郭嘉一眼，詫異地問道。
“嗯，他兩隻眼睛都失明了。”羽佳吐了吐香舌，美目還偷偷的瞥了一眼郭嘉，發現後者沒有什麽異樣才放下心來。
“你和那兩千多人是一夥的？”村長目光如炬，微笑著看著郭嘉，閃爍著精芒，仿佛能看穿一切。
“沒錯，”郭嘉同樣感到很詫異，反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眾生有相，凡事皆有定數，你們身本同源，身體四周自然會繚繞相同的氣息，很容易看出來。”村長隻是稍微解釋了一下，至於怎樣看出來的，卻沒有和郭嘉細說。
“村長，他說他能帶我們走出這裏。”羽佳適時上前說道，眸子裏是掩飾不了的興奮。
“你能走出這裏？”村長神色一凝，目光凝聚在郭嘉身上，良久，才放鬆下來，沉聲說道。
“如果你們想出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出去。”郭嘉點頭，這個地方天生陣法相成，如果說他這個陣法宗師都走不出去，那就真沒人能夠走出去了。
“羽佳，你帶著音兒先進屋，我和這位小兄弟有事要說。”村長沉默片刻，旋即支開了羽佳和音兒，又拾起地上的柴刀，在院落中劈起柴火來。
村長年紀很大，滿頭白發，顫顫巍巍地佝僂著背，在夕陽下一刀一刀地砍著柴，並沒有和郭嘉說任何話，而郭嘉同樣站在原地，細細聽著砍柴聲，一言不發。
“哐！”
“哐！”
“哐！”
……
夜幕緩緩降臨，整個村子都平靜了下來，每家每戶點起燈火，在月色下，星星點點，各格外幽靜。
村長無言，一直在砍著柴火，每一刀都落得很穩當，落刀幹脆利落，僅僅是一刀，那些柴火就瞬間分裂成四瓣，碎裂開來。
郭嘉看不到村長的動作，但從聲音裏似乎能聽出某種韻律，仿佛每一次的刀聲響起，都像打開了郭嘉的一扇心扉，讓郭嘉漸漸有種明悟的感覺，卻不知自己明悟了什麽，該明悟什麽。
村長很有耐心，半夜時間過去，一直重複同樣的動作，院子裏的木柴仿佛無窮無盡，無論村長怎麽劈砍，都砍不完。
聽著那砍柴聲，郭嘉心中的明悟愈甚，可那一層薄膜卻一直難以突破，心思盤轉之下，最終走到村長邊上，淡淡說道：“村長你砍了這麽久，應該累了吧？我來幫你。”
“你早該主動點來幫忙了！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村長好似求之不得，把柴刀遞給郭嘉，有些不滿地說道。
郭嘉微笑，眼前的老頭雖然看起來是一個凡人，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力量竄動，但從日間看到的那些小孩的根骨來看，能成為這樣一個村長村長的人物會簡單嗎？
接過柴刀，郭嘉身體血肉已經幹枯，沒有太多力氣，柴刀雖然不怎麽重，但郭嘉拿起感覺還是很重，吃力的稍稍揮動了一下，摸索著拿起一塊木柴，對準，就要砍下去。
“年輕人，砍柴可不是這樣砍的。”村長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端著一杯熱茶，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看著郭嘉，搖頭說道，一臉享受的表情。
郭嘉沒有理會他，柴刀隻不過十多斤，可落在郭嘉手中卻好像有足足千萬斤重，血肉之力幾近於無，還沒等郭嘉一刀砍下去，那變得越來越重的柴刀就把郭嘉的身子壓垮，“哐當”一聲，柴刀掉落在地上。
“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用！還不如我這一個老頭子！”村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冷嘲熱諷，但郭嘉卻不為所動，心中的感悟越來越深，但那一層膜就如同天壑，難以逾越。
“有時候越是追求，就越求之不得。”
村長飲了一口茶，搖了搖頭，話語平淡，卻讓郭嘉神色一亮，仿佛悟道了什麽。
“多謝村長點醒。”
郭嘉鄭重地向村長點頭道，放下心神，就像平常砍柴一樣，並沒有想太多東西，把方才自己的感悟也拋之腦後，全心全意，想的隻有砍柴二字。
看到郭嘉好似終於明悟了，村長隨意笑了笑，任由郭嘉在院落裏艱難的砍著柴火，而他卻漸漸發出了起伏無序的鼾聲，在月夜下，鼾聲與砍柴聲交相呼應，在小小的村落裏回蕩著。
……
第二天清晨，郭嘉終於砍完了所有的木柴，全被郭嘉劈成大小等致，但那感悟卻再沒有出現，柴刀也不再如千萬斤重，就是平凡人家使用的一把小柴刀而已。
羽佳和音兒從屋內走出來，都詫異地看了眼郭嘉，旋即目光又落在那些柴火上，羽佳好像有些興奮，拍著郭嘉的肩膀，悄聲說道：“嘿嘿，你可算是走了大運了，村長的柴刀可是從來沒讓別人碰過呢！好好幹，說不定到時候村長真的會幫你治好眼睛！”
“哥哥哥哥，加油！羽佳姐姐以前也在這裏幫過爺爺砍柴呢！後來爺爺教了她……”音兒也拉了拉郭嘉的衣袖，聲音很細地說道。
“你們三個在嘀咕什麽？”村長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羽佳和音兒身後，打斷了音兒的話。
“沒什麽沒什麽。”羽佳和音兒都吐了吐舌頭，兩人都向郭嘉使了個眼色，羽佳旋即說道：“你好好幫村長砍柴吧，我去巡守村子了，看看還有沒有人誤闖進來。”
“我去找小黑哥玩了，哥哥要好好砍柴哦。”音兒也人小鬼大地鼓勵郭嘉說道。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郭嘉不由莞爾，一夜沒有收獲，郭嘉聽了村長的那一句話，並沒有太過沮喪，反倒是他的時間耗不起多少了，集齊三千黑甲軍，他還要去援助鄔昊，但願等他回去一切都來得及！
“村長，那兩千多人都是我的手下，能不能讓我見見他們？”郭嘉開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旋即又補充說道：“作為回報，如果村子裏有誰想出去的話，我可以帶他們走出去。”
“你是走不出去的。”村長冷冷瞥了郭嘉一眼，搖頭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郭嘉不相信，此處的陣法他早已琢磨透了，隻要找到了那處陣眼，他有十成把握走出去！
郭嘉神情堅定，沒有絲毫退讓，雖然雙目緊閉，但卻給村長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那是獨屬於古武者淩厲的武道氣息，雖九死猶不悔！
“你是古武者？”
村長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道，眼眸裏劃過惋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