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畫中仙
畫,但求隨心,畫的隻是自己的心而已。
想通了此點,郭嘉看著畫紙,半晌,落筆,開始勾勒出自己的第一筆。並沒有用多少絕豔的色彩,沒有用什麽誇張的筆法,郭嘉的每一筆落下都極其平穩,沒有掀動紙張的半點顫動,而這一幕落在桑宗眼底裏,再次點頭笑了笑。
畫,即隨心,郭嘉方才提起畫筆之所以迷茫不知道自己要畫什麽,是因為他沒有找到自己的人生路!正如桑宗所言,畫師畫的就是人生路,畫的是他眼中的世界,有的熱畫的是萬裏江山,有的人畫的是美玉溫床,這便是一個人眼界的高低,也是人心中的最終目的所往。
“畫心……”郭嘉喃喃著,在三國,他隻為挽救百姓於水火,使他們免受戰火侵襲,而如今到了淩塵大陸,一度的他曾經迷茫,但最終確立的信念則是變強,變得遠超常人,不斷攀登一座座不可仰望的高山,最後在九霄天外,一覽眾山小。
“我的路,是崛起之路,因我要守護我要守護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一絲一毫!所以我要變得更強,直指世界盡頭!”郭嘉眸底閃過一份堅定,臨走前輕鳶那絕美但掛著幾滴淚顏的麵龐再次浮現在郭嘉心頭。
或許連郭嘉自己都沒有意料到,自己的心其實也是充滿著野心的,隻是在三國時代的名利他不放在眼裏,可現如今到了淩塵大陸,光怪陸離的奇景,神仙妖魔的架構,讓他燃起了滿腔興奮。
明了了自己的路,郭嘉的心境終於平緩下來,方才被桑宗衝散的棋意不知不覺的再次形成,猶如幽壑鬼怪,繚繞在郭嘉身旁。
“這小子好高的悟性,隻是不知道他悟出了他的那一條路。”桑宗自然是看出了郭嘉的心境通明,摒除了內心雜念,暗歎郭嘉悟性驚人的同時,更對郭嘉所選擇的道路感到好奇,於是目光卻落在了郭嘉手下筆尖處正緩緩勾勒的線條上。
“這個滑頭!”但當桑宗看到郭嘉筆尖畫的是什麽的時候卻不禁莞爾一笑,雖然笑罵,但話語中卻掩抑不了欣賞之意。
其實在他融入了自身氣場領域之後的話語下,眾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把內心中最渴望的東西真實地勾勒出來,可郭嘉此時畫的卻是人物畫!
淺黛彎眉,嘴唇輕抿著,目光澄淨猶如碧水寒潭,讓人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來。
這是一個女子,在桑宗和雪姑娘的心中第一時間浮現這個念頭,隻是前者是不相信,以為郭嘉太過謹慎,不願在人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雪姑娘則是好奇地觀望,想要知道能讓郭嘉這樣一個即便麵對自己絕世容顏依然不為所動的人牽掛於心的女子是何人。
郭嘉的心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筆尖勾勒的人物中,狼毫纖細,但想要勾勒出她的一顰一笑卻好似永無可能。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許多人的作品都已經完成,而郭嘉才堪堪畫到一半處。那眉宇間的柔和情色,竟然讓雪姑娘也不禁為之一動。
目光垂落在畫紙上,郭嘉提起畫筆,繼續勾勒著淡黃色的霓裳,畫紙仿佛無窮無盡,可以給郭嘉落下無數個筆法,讓他心中的形象愈臻完美。
一個時辰將盡,此時參加了此枚破玄丹爭奪的人都已經停下了筆,由風雨樓的侍從提交了畫卷,隻剩下兩人還在桌案上輕然勾動,提起狼毫,每一筆落下都仿佛驚心動魄,讓眾人的心緒為之一顫。
參加此次破玄丹爭奪的人物裏不乏有狀元之才,運筆傳神,畫的山鳥蟲魚栩栩如生,但落在苛刻的桑宗眼裏卻隻能換來一個個的搖頭,轉而對那些人開始淡淡的分析,大家風範展露無疑,沒有半點藏私。
被淘汰了的眾人點頭,心服口服地退下,對於桑老,他們隻有敬佩與崇拜,學識之淵博,理論之悠遠絕對堪稱一代宗師!
“還沒被桑老評價的就隻剩下三幅畫了,你還沒畫完嗎?”雪姑娘秀眉皺了皺,看到另一個方向除了魏展槐外的一個男子,再轉身看向郭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流動。
“馬上就好。”看著自己筆下畫出的人兒,郭嘉的嘴角也隨之勾起,一道彎彎的弧度劃開,一筆淺淡的提神,在畫中人的眸子裏輕輕點出。
“是她!”雪姑娘是第一個看到這幅畫的,畫成之時,她的心猛地為之一顫,她又怎麽會不認識畫中這個女子,容貌平凡,恬靜沉默,自己若是不問,她絕不會吐露出半個字,與她那個如熾熱火蝶的姐姐完全不一樣。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在她眼中如此平凡的人,在郭嘉筆尖的畫裏卻宛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她變得不再平凡,身著一身淡黃色的衣裳,青絲恬靜的垂下及腰,眉目中卻藏著黯然的神傷,輕抿著的唇讓她的模樣更加楚楚動人。
但這還不止,更多的是這幅畫的韻味,在郭嘉勾勒出那一筆之後,整幅畫仿佛瞬間有神靈動了起來,連畫像上的人也栩栩如生,楚楚委屈的神情讓觀者無不為之心神一顫。
“好了,時辰已到,把你們三個的畫作也傳上來與我一觀。”桑宗瞥到郭嘉畫作上的一縷霞光,眼中流露出一絲異色。
侍者上前,把郭嘉,魏展槐以及另外一人的畫作卷起,但當卷起魏展槐的畫作時卻突然一愣,目光中有些呆滯,看著魏展槐的畫,轉而看向了桑宗。
“咦?這是怎麽回事?”有畫道之人未走,看到這一幕也驚訝起來。
“是啊,這是怎麽回事,我也沒看清,剛才發生什麽了?”
“魏展槐畫的畫,確確地說,他畫的隻是一塊畫布,那侍者上前想要掀開畫布,卻發現這原來是魏展槐的畫!”有人當即看出了端倪,發出了深深的感歎:“他的畫功早已經遠超我等,畫出的畫能讓真人為之迷惑,當代畫壇第一人非他莫屬!”
“以假亂真。”郭嘉看到此幕也不禁點頭,魏展槐的畫道成就確實高絕,隻是不知道他的那個授業恩師以及他同門最傑出的師弟風雨無痕又到了什麽境界呢?
“以假亂真,畫不拘泥,不拘束,看來展槐你這一年的進步著實不小,不錯不錯!”桑宗點了點頭,對自己曾經教授過的弟子淺笑了一下,旋即再次拿起侍者遞來的另外兩人的畫作。
先是另外一人,桑宗緩緩展開那幅畫,平淡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變化,眸子陡然間亮了起來,隨著畫卷的完全展開,他的目光則是方向了那一個少年,如他一般身著布衣,看起來平平凡凡的一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桑宗眼底裏盡是掩飾不住的欣賞,柔聲問道。
“無名。”少年恭敬地向著桑宗一禮,同樣溫和的回答。
“此畫容納天地精華靈氣,每一筆線條的勾勒都被賦予了無盡的情感,一筆筆落下,帶動天海風濤,實乃人物畫中的極品!”桑宗的目光深深地沉浸在了這一副畫中,縱然是他,也未必能畫出這樣絕世傾城的畫作。
郭嘉也察覺到了桑宗的欣喜,心中暗忖:看來這無名是風雨樓的少主風雨無痕無疑了,但是不知道他所畫的是什麽,莫非也是人物畫?
想罷,郭嘉便把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雪姑娘,見到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桑宗,旋即搖了搖頭,愛上這樣的女子,注定你終生難度。
整個風雨樓頓時一陣嘩然,桑老何時如此大加讚賞過一個人?哪怕是先前以二十歲不到之齡下出驚世“江山”一棋的郭嘉也隻是得到他的一句讚揚而已,可是現在,卻因為眼前的一副畫,一個不知名的人而如此失態?
與此同時,桑老也微笑著把手中的那一副畫作展示給眾人觀看,讓眾人欣賞品鑒。
而當少年的畫正式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卻是閃閃放著白色的光芒,讓眾人的眼前頓時一亮,冰冷的氣息如同麵臨冰山,在冰山之前,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緊蹙著蛾眉,帶著幾分無奈,栩栩如生地呈現在眾人麵前。
“仙子!仙子!這絕對是仙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人間會有如此絕美容顏的女子!這裏絕對是仙境!”畫中景象平淡無奇,隻是一座冰山,而人物卻是無比傳神的描繪出了女子的心境。
終於,眾人發現了這名女子的原形正是郭嘉身旁的雪姑娘,但卻都生出一股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莊重之意,目瞪口呆地看著無名和雪姑娘兩人眉目傳情。
無名的目光充滿柔情,柔和得像是能把畫中仙女身後的整座冰山化開,靜靜地凝望著雪姑娘。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縷縷的霞光忽然自天際灑落下來,本是夜晚,卻垂落霞光,仿佛整片天地有所感,霞光周凜,化作神曦浮動,靜靜地繚繞在少年無名的畫中。
畫中仙子在這一刻仿佛把天都給吸引了,無數的霞光垂落下來,圍繞著這一副畫蹁躚飛舞,竟然化成了一隻隻的蝴蝶,進入畫中,在畫裏翩翩飛舞了起來。
“異象,是異象,這一幅畫也迎來了異象!”有人驚呼,而畫中的霞光映照著雪姑娘冷若冰霜的眸子,卻顯得無比淒冷,蝴蝶圍繞著她飛舞,更有一部分的霞光自動尋到原主,化成真實的蝴蝶,在她的周身悄悄煽動著雙翅,襯托著這本不該出現在人間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