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芝越說越氣,說著說著眼淚便來了。這可把楊玉蘭幾個嚇壞了,生怕母親氣出個好歹來,於是她給旺小山使了個眼色,要旺小山趕快認錯。王小山也嚇得夠嗆,丈母娘真要是氣出個好歹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就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賠不是。
吳秀芝可不吃他這套,趁著這個機會,非要他答應調玉芬去食堂不可。沒想到王小山也是頭強驢,還是那句話,說王美香去比較合適。這下把吳秀芝氣的,彎腰把一隻鞋子脫了下來,拿在手上就要往旺小山身上打。
這下可把小海燕嚇壞了,忙跑過來護住旺小山,衝著吳秀芝大聲說:“外婆,不許打我爸!”
旺小山把小海燕拉開,說:“媽你打吧!隻要你能消氣,愛怎麽打都行。”
吳秀芝見他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好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橫來:
“閨女呀!你怎麽嫁了個白眼狼呀!這往後的日子怎麽過呀!早晚得把老娘氣死,到時候他跟那狐狸精你恩我愛,你就等著上吊去吧!”
楊玉蘭見她越說越不像話,一跺腳道:“媽你又胡說些什麽?真要那樣的話我還有海燕,用不著上吊!”說完不再理他們,拉著小海燕走出門去。
玉梅和大壯見老媽和玉蘭幹起來了,不想惹火燒身,也趕緊找借口逃之夭夭。
現在整個家裏就剩下吳秀芝和旺小山兩個人,旺小山一看機會來了,便跪了下來,先是朝門外看了看,然後裝作一臉委屈的樣子說:“媽!你誤會我了,其實我調王美香去學生食堂,不是為了別人,恰恰是為了您。”
吳秀芝一聽這話,馬上就站了起來,莫名其妙的看著王小山,問道:“小三呀!剛才你說什麽?媽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旺小山說,:“我說媽您誤會了,我調王美香去學生食堂,完全是為了您。”
這下吳秀芝更胡塗了,兩隻眼睛就像兩個大大的問號一樣看著旺小山。
旺小山從地上站起來,定了定神後小聲說:“媽,你不是老懷疑我爸惦記著王美香嗎?其實我也一樣。你想想,王美香要是不漂亮,我爸能惦記她,你也不可能罵她狐狸精。我把她調開,將來再把她安排到遠一點的生產隊去,這不就遠遠地把他們分開了嗎?然後再勸她找個男人嫁了,那我爸不就死心了嗎?這樣一來,對誰最有好處?媽你心裏最清楚。”
吳秀芝聽他這麽說,還真覺得有些道理。別看她平時在揚成安麵前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楊成安真要跟王美香好上了,她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外,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連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不管用,那她也就隻能讓位了。
“這麽說,你還真是為媽著想,不會是你也真的惦記上那狐狸精了吧。”
旺小山輕輕一跺腳,說:“哎呀媽,你想哪去了?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可我就是死心塌地愛玉蘭一個,別說一個王美香,就算十個八個王美香整天整夜在我麵前晃悠,我也絕不會動心!你老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對天發毒誓!”
吳秀芝趕忙擺擺手說:“別別別,大過年的發什麽毒誓,媽相信你就是了。”
這下旺小山放心了,滿臉是笑地問道:“媽,這回你老人家不反對我把王美香調走了吧!”
吳秀芝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你玉芬姐怎麽辦?媽可是答應她了的,現在事情辦不成了,你叫我怎麽跟她說?”
旺小山想了想,說:“媽你放心,隻要你女婿這頂烏紗帽還在,大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吳秀芝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拉著旺小山的手,心疼地說:“小山呀!看來是媽錯怪你了,媽剛才沒有把你打疼吧!”
旺小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說:“媽你還沒打哩,怎麽會疼?再說你那是嚇唬嚇唬我而已,根本就舍不得打,你說是不?”
吳秀芝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媽疼你都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打?”
王小山又說:“這事媽你一定要保密,更不能讓爸知道,要讓爸知道我是為你才把王美香調開的,我非屁股開花不可。”
吳秀芝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別的事不敢保證,這事關係到媽,所以媽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的,更不會對你爸那個老不正經的說。”
這時楊玉蘭因為不放心又回來了,見老媽一臉笑容,便問道:“媽你怎麽啦!剛才還要死要活的,現在怎麽臉上笑開花了?是被你女婿灌迷魂湯了吧?”
吳秀芝說:“你算是說對了,還就是被我女婿灌迷魂湯了。”
楊玉蘭又問:“是什麽迷魂湯?把你樂成這個樣子!”
吳秀芝得意地說:“這個嘛,媽答應過小山,就是不告訴你。”
“這麽說,你不反對小三調王美香去食堂了?”楊玉蘭又問。
“不反對了,巴不得她滾早點,我眼不見心不煩。”說完,哼著歌向門外走去。
吳秀芝一走,楊玉蘭就一把揪住旺小山的耳朵,問道:“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也惦記上王美香了?”
旺小山嘿嘿一笑,說:“我惦記你都還惦記不過來,哪還顧得上惦記別人,不信,有本事你鬆開耳朵試試。”
楊玉蘭當然知道他要幹什麽,鬆手的同時撒腿就跑,可沒跑幾步就被旺小山追上了。旺小山一把將她攔腰抱住,然後又一把將她整個抱起,之後像餓狼叼著肥羊一樣,樂嗬嗬地向睡房走去……
第二天,旺小山在離開桃花坪村之前,去王美香家說了要調她去學生食堂的事,王美香起初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了,直到旺小山又說了一遍,她才相信。
旺小山走後,王美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兩行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事當天就在村裏傳開了,傳到吳景凡的耳朵裏,可把他給氣壞了。
“這叫什麽事?這叫什麽事?我以為他會安排玉芬去,所以就不爭了,沒想到他竟然安排一個外人去,早知道這樣,我非讓他安排你嫂子去不可。”吳景凡找到吳秀芝,氣呼呼地說。
沒想到吳秀芝說是她讓旺小山把王美香調走的,氣得吳景凡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問了好幾個為什麽。
吳秀芝說:“為什麽哥你應該知道,還不知道的話就回家問嫂子,她會告訴你的。”
吳景凡還真跑回去問老婆,這一問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看來這天下最了解女人的還是女人。
王美香就這樣被調去了大隊中心小學。她打死也不會想到,從去中心小學那天起,她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