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 三年為期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許新遠試著數綿羊，可是數著數著小綿羊都變成了常歡喜的笑臉。
就算是哼催眠曲，哼著哼著，到了最後都成了結婚進行曲。
許新遠閉上眼睛在想，睜開眼睛也在想，想著明天見麵之後的種種可能，越想越多，越多越是不安，就更加睡不著了。
鐵打的身體也熬不過漫漫長夜的摧殘，許新遠將近天亮的時候才昏昏欲睡，可不敢睡，喝了好幾口濃茶才出門。
當然他還是記得要帶戶口本去的，機會可能就這麽一次，他不想錯過了，怕錯過了便是一輩子。
常歡喜也睡不著，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還是不對，嫁與不嫁，好與壞，她發現自己好像置身事外來權衡這一切了。
或者這份權衡多多少少都帶了點感情色彩吧，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理智仍在，常歡喜撕掉了那張權衡利弊的紙，這才安然入睡。
這般的平靜卻是讓厲海芬和常安都看不出她有什麽異樣，他們還在擔心著常歡喜會不會太過於沉迷碼字了。
一整天就知道坐在電腦前碼字，這樣子可是很容易嫁不出去的，他們煩著她這副模樣了。
便是常安也開心不起來，這人生的順序可不能顛倒，該是結婚的時候就得優先考慮一下結婚的事情才行。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第二天常歡喜不用上班，還出門了。
這是打算出門約會了，打量著常歡喜的神色，好像是的。
可是約會的對象是許新遠，這是幾個意思，厲海芬看著等待在公交車站的許新遠，很是篤定，常歡喜就是來見他的。
不過更加叫她震驚的是公交車站不遠處的那個地方，就說這裏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你說他們這是打算幹嘛，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厲海芬撞了撞常安，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
“什麽意思？”常安剛問完，順著厲海芬的目光望去，也是被嚇到了，差點忘了下車，還好厲海芬拉了他一把。
“你來了。”許新遠看到常歡喜如期而至，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疑惑。
“我們到那邊坐坐吧。”常歡喜指著公交車站對麵的一家西餐廳說道。
“好，好，好。”許新遠點了點頭，說不失望是假的，不過這才是最正常不過的答案吧。
不然的話他都有點擔心常歡喜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天曉得他昨晚更多的都是在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麽未了的遺願，所以才會約他來這裏的。
畢竟上一回他們真的是稀裏糊塗結了婚，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怎麽回事？”厲海芬問許新遠，過馬路也得小心點啊，魂不守舍的，這兩人肯定有問題。
不過許新遠隻顧著追上常歡喜，都沒有聽到厲海芬和他說了些什麽。
常歡喜已經進了西餐廳，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透過落地玻璃窗還可以看得到民政局。
“你想要喝點什麽嗎？”許新遠坐立不安了片刻，然後才訕訕地問了一句。
“橙汁好了。”常歡喜淡淡地說道，她想了那麽久，其實還是沒能想到一個合適的開場白。
“兩杯橙汁，謝謝。”許新遠對服務員說道，然後端端正正地坐著，靜待常歡喜開口，不敢錯過她的每一個字。
“其實我約你來這裏隻是因為這裏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個轉折點。
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到底是老天爺和我開的玩笑還是所謂天意。”常歡喜想了又想，然後才說道。
結婚本該是你情我願的，可他們的不是，莫名其妙背負了一紙婚約，她再也無法輕易擺脫已經被坐實的身份，哪怕隻是有名無實。
其實她可以無視這一點，但她知道想要找一個同樣可以無視這一點的男人不容易。
這就是她再怎麽不願意麵對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其實你不用管那些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
我還沒有和你說吧，是朱偉勤在背後搞的鬼，他認為是他的緣故叫我們分開了。”許新遠鬥膽說了一句。
“不重要了。”常歡喜搖了搖頭，是人是鬼都不重要了，已成事實的事情，他們沒有辦法去改變，隻能是盡可能減少那事所帶來的後果。
大概除了他們再次複合外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了，這就是理智，理智之下是她也沒有那麽的討厭許新遠。
有過怨有過恨，但還沒到那個討厭的程度。
“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為上次的誤會，或許你會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是我又在想著，如果不是因為上次的誤會，我也不會發現其實我們之間還是存在著些問題的。”常歡喜再度開口，時而茫然，時而清醒。
“我會改。”許新遠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了。
是坦誠，是信任，也是尊重，他會提醒著自己做到這些的，真心換真心，她還願意嗎？
“我可以試著去相信你，在婚姻的基礎上，隻是我希望能夠給婚姻加個期限，三年為期。
但並不是實際上的婚姻，我隻是想看看我們倆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又或者我們能不能在婚姻裏找到各自的角色，那裏有責任也有義務。
如果你，或者是我，到最後發現自己並不能適應這樣子的角色，那這段婚姻便沒了存在的意義。
我想我也不會再在意自己是二婚還是三婚，又或者不婚了。
如果我們能夠在婚姻裏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這婚姻便可以繼續下去。
以後的以後，三年為期，平淡也好，吵鬧也罷，累了倦了都得坦誠告知對方。
我覺得自己做不到一個好妻子，你也知道我廚藝不怎麽樣，我不想勉強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也不擅長的事情。
這樣子的我你還願意給出那些聘禮嗎？”常歡喜說著說著笑了。
像個傻瓜似的說了這麽多，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嫌棄自己的，隻是她不希望許新遠對婚姻有太多的期待。
如果這些便可以勸退許新遠，她也不用再做任何考慮了。
不過她估計不會，但凡許新遠對她還有那麽一點點念想便不會考慮那麽長遠的，她這是不是理智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