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恍恍惚惚
怕是很不好的回憶,沒有人願意回想起的。
常安見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了,便拉著厲海芬離開。
但和他們擦肩而過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他們是離開了,但是圍觀的人卻是有增無減,厲海芬見此狀況,心裏有點難受,比這寒冬還要冷。
厲海芬和常安離開之後沒多久,秦曉煜卻是隨著大流去湊了一回熱鬧,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卻是發生了。
當他看到法醫撿起那條生了鏽的手鏈放進透明膠袋的時候,他整個人如五雷轟頂,傻了眼。
雖然那條手鏈已經生鏽了,但那星星的圖案還是那麽的熟悉,還有那具腐朽的屍體……
秦曉煜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但人太多,退無可退。
胃已經開始翻騰著,湧動著,秦曉煜胡亂地推開擋住了他退路的那些人,然後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般緊緊地抱住了一顆大樹,哇的一聲,吐的七葷八素的。
恍恍惚惚,他好像看到那個穿著漂亮的白色百褶裙的女孩正捂著嘴巴笑得花枝亂顫。
那女孩身旁還有一個年輕的讓他覺得有些刺眼的男孩專注女孩身上的深情,滿目的愛慕。
在那個戀愛大過天的年紀,在那個無知無畏的年紀。
他們正躲在昏暗處享受著戀愛的甜蜜。
戀愛過於甜蜜了,讓他們忽視了潛在的危險。
當他被那明晃晃的匕首威脅著的時候,當他麵對著三個彪形大漢的圍攻的時候,他被嚇破了膽子,滿心滿眼就隻剩下自己了。
夾著尾巴逃跑的也隻有自己。
從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就隻剩下自己。
秦曉煜無數次告訴自己,她隻是在生他的氣,所以離開他了,離開了這個城市,離開了所有認識她的或者她認識的人。
他也曾想過最壞的結果,但那並不包括她會丟掉性命。
無數的猜想,都隻是猜想而已。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求證的。
這一刻他才知道,他所害怕的,從來沒有正視過的可能正明晃晃地打了他的臉,一道道的都是帶血的印子。
喜慶裏已經有人在說起公園裏的那件事了,說的是繪聲繪色,有板有眼的。
常歡喜一想到自己經過無數次的地方竟發生過凶案,實在是無法想象會是怎樣的悲劇。
她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不知道那些看客和八卦的人是什麽樣的心態,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常歡喜苦笑,她這小小的甜品店什麽時候成了喜慶裏的街坊傳播八卦消息的地方了。
雖然這收入會因此而漲那麽一點點,可她實在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比起這些事情,她更希望聽到些讓人開心的消息。
常歡喜坐在收銀台那,沒忍住,發了條信息給許新遠,“聽說公園那發現了一具女屍。”
“我知道。”許新遠回了條信息,還是他提供的線索。
不過他卻是不知道加速這事情發酵的小插曲。
“哦,我不想聽她們說這些的。”常歡喜歎了一口氣,惆悵地說道。
平白讓人心情不好。
是她太感性還是她心情本就不好?
“那就別聽了,專心寫,或者是玩遊戲。”許新遠回了條信息,這也是他轉移注意力的慣用方法。
常歡喜看了看正說得眉飛色舞的某人,還好話題已經轉移到家裏長短了,但也變成了吐槽兒媳婦的聲討大會了。
唉,這話題她也不愛聽,雖然她還沒這一層身份,可總感覺心有戚戚。
一想到自己將來也可能會被人在背後裏這樣子說她,常歡喜對結婚的期待值就直線下降。
許媽媽她人,常歡喜立馬打住了心裏的念頭,什麽都不要去想。
可算是好不容易將這一票人都給送走了,常歡喜覺得自己都有點頭昏腦脹了,就那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竟也能說那麽長的時間。
她是服了,也是醉了,這一下午的時間除了當個不大情願的聽眾之外,什麽事情都沒有做。
幸好快到旁晚時分,她們該回家做飯的回家做飯,該去買菜的也去買菜了。
許新遠等那些人散去之後才過來找常歡喜。
“你不舒服嗎?你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很累很累。”許新遠看到常歡喜那疲憊的樣子,臉有憂色。
“沒有啊,隻是,我最怕有人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個不停了,這腦袋還是有點暈乎乎的。”常歡喜苦笑。
這算不算是她選擇做個乖寶寶的緣故之一呢?
她媽媽確實是挺能念叨的。
常歡喜苦中作樂地自嘲了一番。
“這街坊生意就是這樣子的。”許新遠深有同感。
有時候有些八卦消息不到他不想聽,總有些人以此為傲,絲毫不覺得說別人的隱私是件多麽不好的事情。
“如果可以給我選,我肯定不會在這裏開店。”常歡喜苦笑,也暗自給自己定下下一個目標,搬離喜慶裏。
不過這店也隻是先練練手,待她有條件之後再考慮搬離這裏吧。
隻是這小店,想要籌夠開新店的資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常歡喜的心更加惆悵了。
“……”許新遠沉默了,他的目標沒那麽遙遠,但還是遙不可及。
“我姐買房子了。”許新遠忽然間說道。
“哦,那挺好的啊。”常歡喜一時半會沒能體會到許新遠話裏的意思。
“今天的糖水都賣完了嗎?”許新遠又問。
“差不多了,剩下那一點點,賣不出去也沒關係了。”常歡喜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然後說道。
“哦。”許新遠心裏有點失落,還以為能夠幫她做點什麽。
房子,房子,為什麽結婚一定得買房子。
許新遠沒敢問常歡喜這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是厲海芬提出來的,問她也沒有什麽用。
許新遠覺得還是他一個人煩惱好了。
不僅僅是厲海芬這樣子問他,連許念芝也在試探著他的打算,想看看他是不是要在結婚前買房子。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常歡喜狐疑地望著許新遠,總覺得他沒說實話。
有心事嗎?
他能有什麽心事?
“沒什麽啊。”許新遠敷衍著。
“有什麽事不能和我說的嗎?”常歡喜下意識皺眉,這麽快就對自己有所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