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如鯁在喉
還真的是。
常歡喜愕然看著屋內的陌生年輕女子,一看便知道是精心打扮過的,濃妝豔抹的樣子。
淺灰色的毛呢連衣裙,裏麵穿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外麵戴著一條閃閃發亮的項鏈,把衣服點綴得特別惹眼。
頭發也是精心梳妝過的公主辮,臉上看著是刻意的矯情,看起來是個挺精明的主呢。
常歡喜擋住了常自在的視線,可是她攔得住嗎?
這女的該不會是李立仁趁著常自在不在家的時候藏在家裏的小三吧?
可,這也太大膽了吧?
常歡喜頭皮有點發麻,不敢想象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你擋著我幹嘛?”常自在一把推開了常歡喜,看到自己屋內有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也是當場愣住了,“你是誰?”
“你是誰?”那女人也是好奇地打量著常自在,“你怎麽會有這裏的鑰匙?”
家變?
她是這家的女主人,為什麽不會有這裏的鑰匙?
“哎呀,你來了,怎麽來了也不提前和我打聲招呼?”李六嬸看到常自在提前回來了,頭都大了。
她本是打算趁著常自在和李立仁都不在,所以借他們屋子把李立根的婚事給搞定了。
畢竟李立仁的房子比他們現在住的那個家好上許多,地段好,房齡也比較少,裝修自然是更加不用說了。
因為結婚的事情,李立仁早早就重新裝修過了,看著去和新的一樣。
李六嬸本來也是不想這樣子做的,可是看得上他們那套老房子的人李立根壓根就看不上。
而看不上他們那套老房子的人也是壓根看不上李立根,李六嬸這才想到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反正這房子是她兒子的,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是這相親的人選也不是說有就有的,這一拖再拖的,便拖到李立仁快要回來的節骨眼上進行了。
但李立仁沒有回來,常自在倒是提前回來了。
李六嬸看著常自在出現,不禁有幾分埋怨,但更多的是使勁向她打眼色,他們也差不多要轉移陣地了,別搗亂啊。
可是正在氣頭上的常自在哪裏看得出李六嬸眼神裏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本來就不大待見她婆婆,也不會察言觀色。
再說了,聽到李六嬸那樣子說話,分明就是把她這個女主人當成外人,不禁氣得脫口而出,“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倒是你,你是誰,在我家幹嘛?”
“你家,這裏是你家,那他們是誰?”那女人指著李六嬸和一直沒敢吭聲的李立根,咬牙切齒地問。
“她是我婆婆,她身後那個是我小叔子。”常自在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麽,大概離真相不遠了,氣也差不多消了。
可是一想到李六嬸和李立根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在自己家裏當家作主,常自在就覺得難以啟齒的惡心。
雖說這房子不是她買的,但她是李立仁的老婆吧,這點最起碼的尊重難道不應該給一下嗎?
更讓她惡心的是他們不知道在這裏多久了,做了些什麽。
現在還扯上一個陌生的女人。
常自在一想到這女人在自己家裏,把自己當成是這裏的女主人就更加不高興了,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雖說這女人可能不是李立仁惹回來的,但是罪名一樣成立,拒絕反駁。
“好啊,你們騙我,該死的,我去找媒人算賬去,你們給我等著。”那女人吃了個大虧,但也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發威,隻好擱下狠話跑了。
“你聽我解釋啊。”李立根可算是出聲了,還想要追上去的,可是一看到常歡喜和常自在,他走不動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兒子娶不到老婆就怪你。”李六嬸狠狠地盯著常自在,恨不得把她給吃掉。
不過還是等她生下孩子再來收拾她,李六嬸的視線落到常自在的大肚子上,凶狠的目光沒有減弱半分。
“哎呀,我肚子疼,歡喜,幫我打120。”常自在捂著肚子,痛得蜷縮在地上,仍是用力地抓著常歡喜的手。
“你沒事吧,忍一下啊,我這就叫救護車。”常歡喜被常自在痛苦的樣子給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手機來撥打了電話。
“打什麽120,她就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人的。”李六嬸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常自在,忍不住嘀咕道,甚至想要去搶常歡喜手裏的手機。
“你再動一下試試,你可不是我婆婆,我犯不著敬你三分,要是惹火了我……”常歡喜舉起手機,瞄了一眼,見電話通了,連忙將手機放到常自在耳畔,“快說地址。”
李六嬸被常歡喜凶神惡煞的樣子給嚇了一跳,她本就有點忌憚著常歡喜這人,邪門的很,一時間竟真的不敢動彈了。
李立根比李六嬸還要害怕常歡喜呢,這凶巴巴的樣子,讓李立根又縮回到李六嬸身後。
常歡喜見他們識相,可淩厲的眼神絲毫沒有減弱,但對常自在說話倒是多了幾分溫柔,“能不能站起來,我們到沙發上坐一會吧。”
“不了,痛得厲害,我害怕,就在這兒等。”常自在虛弱地說道。
她就是要讓這裏的鄰居街坊好好看一看她這家醜,不然意難平,常自在還是慢慢地靠著常歡喜的力量站了起來,可還是扶著門框呢。
有人上樓,好奇地瞄了幾眼。
常自在隻當沒看到,她婆婆都不怕丟臉,她怕什麽。
“我們走,有人嫌我們礙事呢。”李六嬸傻站了片刻,又是覺得丟臉,又是害怕要花她的錢,隻好拉著李立根離開了。
常歡喜對著擦肩而過的李立根握緊了拳頭,一副凶悍發狠的樣子。
李立根哆嗦了一下,又得要做惡夢了。
“人都走了,進去坐會吧。”常歡喜勸常自在。
“讓你看笑話了。”常自在難得在常歡喜麵前表現得這般真實的頹然。
“一家人,有什麽好笑話的。”常歡喜可不想看到常自在鬧出這樣子的笑話,哪怕她有點討厭她。
常自在深呼吸了一下,木然地打量著熟悉的家。
不,這個家她還沒來得及熟悉就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
有些事情是如鯁在喉,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