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分歧
兩人一起走在午休的走廊里，擁擠喧嘩，漸冷的空氣緩緩拂過。
段鴻憶低頭瞧她，突然伸出手臂攬住柳遠。她動作一頓，抬頭望著他，指了指前面的兩個監控。
一轉身，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
段鴻憶又攬住，環視了一圈，聲音淡淡的，笑著說:「寶貝，看鏡頭笑一個。」
柳遠只愣了一剎，可那句話，她心動了不止一秒。
十六七歲的男孩子，眼神溫柔彷彿墜入銀河，眉梢綿延萬里，額角潮濕，軀體赤誠溫柔。
快到教室時段鴻憶徵求了她的意見，得到允許后開心的像個孩子。
他像是宣示主權般緊緊的摟住她，直到走到柳遠桌前才放開，這讓旁邊的陳曼驚掉了下巴。
柳遠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起鬨，捧起水杯連著喝了好幾大口。
陳曼一手合上漫畫書，抿嘴不懷好意的憨笑起來：「遠遠，你吃個午飯吃缺氧啦？」
默聲，轉頭又正好對上段鴻憶的目光。
對視了幾秒，她好不容易才收斂下的笑又不受控制般的溢出。
陳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酸字寫在了腦門上。「遠遠！你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她翹起了二郎腿，假裝生氣般不打算放過她。
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柳遠終於從剛才的事緩了過來，安靜的坐下：「放學請你吃飯。」
聞言，陳曼不再嘟囔什麼，嘿嘿的笑起來。
天空漸漸被蒙上黯青色，晚妝般的艷麗也已消散至雲端，光滑細膩的月光踏進半隱半現的群嵐，落下一記輕吻。
「遠遠，卓玉跑哪去了？她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顧皙找了半天都沒望見她，平時吃飯她不是最積極的嗎。
「對，我一下午都沒看見她，你們先去吧我找找她去。」柳遠拿起校園卡邊披外套邊往外走。
「如果不是因為真的喜歡你，我糾纏你幹嘛？我又何必那麼卑微，那麼不堪，甚至不停修改自己的底線到最後還是一文不值！」
透過窗戶看夕陽，剝離了時光的喧囂，夕陽溫柔灑在身上，聚成一束一束的花，綉上秋韻的溫柔的脈絡，撿拾一抹，點綴光陰的故事。
聲音是從樓梯口傳來的，柳遠打了下腦瓜，愁苦的表情冒出，完了。
她心想，立馬聞聲衝去。
秦志瞥了眼她，眼神又移向手錶，跺了跺腳淡淡道：「周卓玉，我就跟你說清楚吧，我不喜歡你。」
「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
「那你為什麼要一次次給我機會？你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我？」周卓玉早已淚流滿面。
「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是你一直就纏著我，我給你面子才不說的。」
秦志望著她，眼神堅決而有力：「初中到高中，你還想纏著我多久？你真的太煩了。」
說罷轉身朝出口走去。
周卓玉不死心，抽涕著，手指緊緊摳住他的球服，卻再一次被甩開。
伴著黃昏暮色，人流越來越稀少。柳遠站在不遠處的原地，腿像是被焊住了般難以動彈。
柳遠在周卓玉快要癱倒在地的最後一秒飛奔過去，用身體支撐起她。
「遠遠…」周卓玉努力的做深呼吸，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此刻柳遠比她還要憤怒，太荒唐了。
「驚艷了我整個青春的人，始終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周卓玉。
那晚柳遠沒有去吃晚飯，去小賣鋪給她買了點麵包，在教室哄了她一整個晚自習。
好幾次見她混混僵僵，焦黃的臉上竟沒一點點血色。
晚自習下課零零散散的人慢慢走出去，周卓玉人一縷煙兒就沒了，她無奈的搖搖頭，給段鴻憶發了消息。
「剛下晚自習。」
「累不累？」
就在她快要下樓時，吳一洲不知是從哪竄出來的，一手拉住了她跟她說了句晚安。
柳遠沒應他，繼續下摟。
「喂你怎麼不領情啊，我跟你說晚安呢」吳一洲有些生氣。
「那你知道晚安是說給喜歡的人聽的嗎?」
他驀然頓住了腳步，收去了往日的不正經，突然很認真的扯了扯衣領口，面無表情卻透出一股子期待。
迎上她的臉說
：「知道，晚安。」
柳遠背過身去，忽然一笑，瞧了他好幾眼，轉過身面向他。
趁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拍了他的肩膀，大聲對他呼喊：「大帥哥我可配不上您啊」
朦朧夜色之下，白日的喧囂歡嚷盡數消失，世界寧靜，心卻不安寧。
柳遠趴在床上，試圖用歌曲緩解焦慮，時不時往隔床瞅一眼。
「明天放學有什麼安排嗎？」段鴻憶的消息倒映在白色的月光下，勾走了她的所有心思。
柳遠嘟著個嘴，全神貫注。「沒有誒，你有什麼安排嗎？」
「保密，明天再告訴你。」段鴻憶。
柳遠聳了聳肩，滿面笑容：「可以呀段師傅，那我就等著明天洗耳恭聽嘍！」
只有這夜裡，葉子的磬香才瀰漫開來。
這些稠密的葉子隨著波光微微擺動，像是黑夜裡展放無數個甜美的笑意。
使這夜顯得分外溫暖，迷人。
周卓玉拉過被子緊緊地蒙上頭，門外唧唧歪歪聲響起，一聲巨響，陳曼摔門而入。
柳遠覺得不對勁，翻了個身，最後索性坐起身來。
整層樓的女孩們聽到響聲全都走出宿舍圍在一起看熱鬧，有的正敷著面膜，一臉期待。
宿舍里瞬間安靜，只有她的叫罵聲許久不能停止。她臉紅成一片，朝著一動不動的人怒吼：「周卓玉你他媽的發什麼瘋!」
柳遠拔下耳機有些不知所措，急忙下床安撫她的情緒。
周卓玉沒搭腔，臉被脹紅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才從被子里冒出一點頭來，面對陳曼突如其來的大聲呼喝她沒有一點反應，眨了眨紅著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