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學

  日往月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炎熱的九月來臨，高一新生報道是明天。

  柳遠覺得這幾個月日子比之前還無聊，像是一天重複了很多次。直到今日，那個男生也沒再來過。

  不知怎麼的，從見到他那天開始，柳遠的生活似乎有了些盼頭，每天都要去餐廳門口望很久，看到來的人總是很失望。

  巷子里的風永遠不急不緩的吹著，九月的蟬鳴與八月不同，柳遠很討厭那種聲音，總是沒日沒夜不停地叫喚著。

  柳遠父親找的這所公寓很破很破，一定是有些年頭了，第一次來著的時候她都沒反應過來。

  與其說這是所公寓，不如直說是條巷子。她住在二樓，樓下鄰居老太太們閑聊了一個晌午，樓旁邊的空調不停歇。

  「今晚有空一起出來吃個飯嗎？」

  她正沒頭緒的整理著行李箱，不住校需要監護人簽字，那乾脆就住吧。柳遠從沒住過校。

  看見微信，心情更加煩躁了。

  出於禮貌，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打了幾個字發過去：「不好意思，明天我開學了，沒什麼時間。」

  剛放下手機，消息聲又來了。

  「啊，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八次拒絕我了。」

  柳遠回：「下次再約吧。」

  「這可是你說的哦，下次我找你你可不能再推脫了！正好我明天也開學。」

  她沒再回，明明開學是全市統一的時間，什麼正好不正好。

  給她發微信的男孩來餐廳吃飯時問她要了聯繫方式，叫她漂亮服務員。當時人太多了，她想，她要是拒絕的話他也太難堪了吧。

  在餐廳這幾個月她被要了很多次聯繫方式，過這個男生不像其他人一樣，有的一上來就想跟她談戀愛，有的問句好就消失。

  而這個叫韓文宇的男生被她拒絕了很多次還不依不饒，每天給她發早安晚安，她被弄得很煩，卻又禮貌的回復。

  她的絕大部分衣服都還在那個家裡，她想自己必須要回去一趟了，現在就去吧。柳遠從地下室推出了那輛放置了很久都沒動過的自行車，擦了擦灰。

  她沒有家門鑰匙，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響應，又過了很久才有了點動靜。開門的是后媽，她一進門就看見遍地的瓜子殼。

  柳遠沒跟她說話，進房間裝好了衣服就要走，父親不在後媽不像之前一樣裝作很關心她，只是哼哼了兩句。

  奶奶總抱怨她命苦，還好能吃苦。心疼她又做不了什麼，畢竟連同一個城市都不在。

  整個小區滿院子的桂花香，柳遠不是很喜歡聞那個味，聞著聞著就有點想暈車的感覺。

  午後是最炎熱的時間段，出了趟門滿身的汗，回到家立刻沖了澡。

  莫詩發給她一張美食照片，說是自己動手做的，下次做給她吃。柳遠笑著，想到忙到現在兩頓飯都沒吃。

  家裡沒什麼菜了，大熱的天也懶得動手了，她塔拉著拖鞋泡了杯蜂蜜水。

  2010年9月1日，這一夜她睡的都不是很熟，一到該起的時間段她自會醒來，生物鐘可準時了。

  口乾舌燥是夏季的標配，她喝了好幾杯水嗓子還是乾渴的難受。

  柳遠住校，沒法騎自行車去，學校又離家有些遠，她只好花幾塊錢坐公交車。

  一路上拖著行李很麻煩，車上都是學生，擠的要命。汗臭味滿車廂散發。

  明理一中的門口，成群結對的學生往裡走，門口很多學生迎接著新生。

  柳遠看著分班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一……六班？她沒再看，無意中暼到幾個熟悉的名字。

  高一在三樓，六班還挺難找的，過了樓梯還要轉個彎。後門是開著的，她不緊不慢的走進去。

  迎來的是所有人的注視，有男生戳戳旁邊的人示意往後看，討論著她長的還不錯。

  柳遠隨手一紮，扎了個再普通不過的馬尾，本來就不是很乖的長相眼神又一副與我無關的拽樣。

  班級安靜了幾秒。

  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環顧了一周沒看到熟人，心裡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了，她不想再像初中一樣了。

  以前那破初中打架也沒人管，曾經那幫小弟都直升到初中新建的高中部了，她特意沒選那學校。

  柳遠坐在倒數第二排，剛進來一個女生坐在了她旁邊。那個女孩叫陳曼，很大膽很酷很自來熟。

  她和柳遠一個上午就混成朋友了，後排坐了個男生叫吳一洲，是陳曼的初中同學。

  她介紹吳一洲和柳遠認識，男生大大咧咧不知所措的撓頭，快一米九的大個長相普通人很仗義。

  後來整個班級的男生只有他跟柳遠混的最熟，玩的來。

  不知過了多久，人越來越多，周圍聲音也越來越嘈雜。

  一位矮矮胖胖的，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性用鑰匙打開了前門，進來的一瞬間班級安靜了不少。

  他拍了拍講台，表情很嚴肅，臉上的油都溢出來了。聽到班裡還有吵鬧聲，他再次拍了下去，大喊兩聲安靜。

  「你們好，我姓陳，從今天開始，我將擔任高一六班的班主任，同時數學老師也是我，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帶你們到畢業。」

  「安靜！」他繼續說：「你們已經高中了，不是什麼幼兒園小朋友了！一中不是誰都能進的，我不管你們是花了多少錢考了多少分，進了我的班級，你就必須遵守我的教學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