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五章 不孝的罵名
第三十四章不孝的罵名(一)
這些時日淩子輝一直住在伶人館,再未回府。白天同春雨遊河賞景吟詩作對,逛逛街吃吃飯談談情,晚上則與春雨同榻而眠卻未有非分之舉。
這日兩人正在一飯館吃飯,飯桌上擺著一桌好菜淩子輝也不急著吃,隻是一遍一遍為春雨夾菜,每一次都能換來春雨淡淡的微笑,這讓他看的不由有些癡了,隻是鄰桌的兩人說起話來粗聲粗氣聲音又大,有些煞風景。
“老王,俺就不明白了,你說男人喜歡男人這算什麽事兒啊!”
“俺也不明白,不過本國男風盛行也不是一兩日了,要不你去伶人館試試?”
“去你的,別惡心老子,那個春雨長得再好看俺也不會喜歡!聽說鎮南王病得下不了床也有幾日了,可世子卻愣是躺在春雨的被窩裏沒有回去,我看那男色就是個禍害,誰沾上就會變得六親不認!”
兩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愣了許久淩子輝才像是魂魄歸體般噌的一聲站起身來,“雨兒,我……我得回去……”。
春雨見淩子輝一臉的慌亂,雙眼更是毫無神采,不由有些擔心,“我陪你一起去。”
淩子輝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般走出了飯館。
春雨靜靜的跟在身後,兩眼一刻也未離開淩子輝那挺拔此刻卻顯得僵硬的背影。
自己果然是個禍害,即使再若何不想毀了他,可如今卻還是讓他背負了不孝的罵名,可那樣深深的愛意,卻讓自己沉淪到無法再拒絕……
來到鎮南王府門前,淩子輝敲響了大門,開門的管事看是世子回來了,那原本憂慮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喜氣,連忙將世子迎進了門,可當世子進了門再一看身後跟著的竟是伶人館的春雨,臉色立馬冷了起來,冷哼著關上了大門將春雨拒之門外。
受慣了世人冷待的春雨並未介意,看著淩子輝平安回府他也放心不少,隻是不知鎮南王的病情如何……
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與一人迎麵,光看那人一身華麗的衣衫和衣衫上微顯的龍紋圖騰便知此人是誰。
“太子殿下。”春雨低頭恭敬的喚道。
淩子輝皺眉,“你怎會在這?”
“春雨是同子輝來的。”春雨仍舊低著頭。
淩子輝臉色發青,“子輝?子輝也是你叫的麽?我以為你雖薄情寡義但至少能信守承諾,卻原來是我高看了你,說吧,你到底想如何才肯放過子輝?”
春雨淡淡一笑,隨即抬起頭來,“春雨不想如何,春雨的確是未能信守承諾,太子殿下就當是高看了春雨好了。”說罷,春雨便抬腳離去。
“隻要你放過子輝,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春雨腳步一滯,轉過頭看著淩毅然那張冷峻的臉,搖了搖頭,“隻怕春雨開出的條件太子殿下未必會答應。”
“是什麽?說。”淩毅然冷著臉朝春雨邁進一步,勢有步步緊逼的意味,他就不信憑他太子的地位還有答應不了的事。
春雨也不畏懼,而是嗬嗬的笑了一聲,唇角完美的弧度令淩毅然心中不禁煩躁。
“聽聞太子殿下不喜男色,甚至極其厭惡。若是太子殿下真想讓春雨放過子輝的話,那就用太子殿下的一夜來交換如何?”說完春雨便好整以暇的等待對方回應,果然見其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淩毅然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字,自己原以為春雨開出的條件除了錢之外無非是自由之身,卻不想他竟會開出這種條件,這明顯是不想輕易放過子輝外帶著侮辱自己,看來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看著淩毅然幾近憤怒的眼神,春雨卻神情依舊,“看來太子殿下是無法答應了,那春雨就先告辭了。”說罷,春雨便轉身離開了。
淩毅然站在原地看著春雨離去的背影,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怕是春雨早已無命可歸。淩毅然冷哼一聲轉身朝王府大門走去,心中想著如今子輝已因春雨背負了不孝的罵名,所以春雨此人不能留。
曉靜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曉曉的支持,所以便對曉曉的文進行了章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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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不孝的罵名(二)
一路上淩子輝都在內疚和擔憂中煎熬著,連怎麽回到王府的都不知道,也就沒有發現春雨被管事拒之門外,一進王府,他便發瘋似的跑向父親的住處,待到自己喘著粗氣衝進房間時,卻見一位上了些年紀的大夫正在為父親把脈,一旁侯著管家和幾個服侍的下人。
管家和下人聽到腳步聲紛紛轉頭看去,見是世子,原本擔憂著的心總算是稍微平複了。
“世子,您可終於回來了,王爺病了的這幾天可是天天想著您。”管家邊說著邊摸了摸眼角,服侍王爺二十多年,他可是將王爺對世子的寵愛完全看在眼裏,卻不想竟冒出個伶人春雨,不僅讓世子變得終日在外麵廝混不歸,還要讓一直將皇家名譽看得極重的王爺受那些坊間汙言穢語的氣。
淩子輝慢慢走向床前,原本被大夫年邁的身軀遮擋住的麵容漸漸呈現在自己眼前,可自己的眼睛卻被眼前的一切刺的生疼。那是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緊閉的雙眼將眼角的皺紋暴露無遺,一絲銀發散在臉頰,讓床上這個剛過天命之年的男子顯得格外蒼老。淩子輝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父親雖已過半百但卻沒有半點衰老的征兆,可僅僅幾日未見,父親竟蒼老至此,甚至病倒在床,這讓他心中更加愧疚起來。
“我爹怎麽會突然病倒?為何不派人告訴我?”淩子輝跪在床前,伸出右手輕輕的將那絲銀發撥開。
“是下人們亂嚼舌根被王爺聽到了,王爺一時氣不順就病倒了,雖一直服藥但卻不見好轉,這是服完藥剛睡下,而那幾個嚼舌根的下人我已經按照家法趕出王府了。是王爺不讓派人告訴世子的,王爺不想讓世子以為自己以生病為由強迫世子回來。”管家說著說著兩眼不禁紅了起來。
淩子輝呆楞的看著父親,右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忘了收回。他一直都知道父親對自己的寵愛,許是幼年喪母的緣故,從小到大父親都將自己視若珍寶般嗬護著,無論什麽要求都盡量滿足自己,做什麽事都為自己考慮,可自己呢?做什麽事都我行我素,隻顧自己感受卻全然沒有為父親想過,也從未在意過父親的感受,那些坊間的流言有多汙穢他是知道的,而一向注重顏麵的父親又怎會真的不在乎,可自己卻一次又一次讓父親顏麵無存。
淩子輝鼻子一酸,淚水不禁落下。
“爹,是孩兒不孝。”
許是聽到了兒子的懺悔,鎮南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正在垂淚的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輝兒,是你嗎?”
“爹,是我。”
聽到了肯定的答複,臉色蒼白的鎮南王欣喜的笑了笑,氣息虛弱的重複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自己的父親非但沒有責怪自己,反倒是笑著說著‘回來就好’,這讓淩子輝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他緊緊的擁住父親那寬廣卻又顯單薄的肩膀,將頭深深埋進父親的胸口,身體微顫的說道,“爹,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的鎮南王心中微酸,兩眼含淚的說道,“傻孩子,不用對爹說什麽對不起,隻要你回來爹就很高興了。”
站在門外的淩毅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並未進去打攪這對父子,而是轉身離開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