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t沒有婚紗，沒有喜宴，在分別見了雙方的家長之後，我們算正式融入兩個家庭當中。


  \t八月初的一天，我賣掉了百合星雨的房子，和Nico一起供江南水岸。那是個閃電交加的日子，不經意間腦子總會閃現四月初那個令我無比害怕的夜晚，那一晚，一聲驚雷讓我明白有些懷抱不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給與溫暖，偽裝的睡眼比疼痛更疼痛。


  \t我終於告別，徹底告別了百合星雨，在這裏黴變了四年的暗夜苔蘚，終於要走到陽光下走到大雨裏去感受真正的人生了。世間百味，酸甜苦辣，真正意義上的完整不會隻有快樂或者悲傷，人這一生需要感悟的東西太多，但也無可抗拒地需要割舍一些東西。


  \t站在天平的兩端，如果無法加大一方的砝碼，那麽勢必要卸下另一方的種種。人生不能完美，有了遺憾，才能將生命演繹地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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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肚子裏的寶寶已經四個多月了，我常常能感覺到他在我肚子裏鬧騰，並且這種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Nico把咖啡店交給店經理打理，而他陪在我身邊，端茶送水，一步都不敢離開。有幾個很涼爽的夜晚，Nico就扶著我陪我在西湖邊慢慢地走，他說，等孩子出世了，我們就推著童車在西湖邊盡享天倫之樂。我淺淺地微笑，好的啊。可是我怎麽敢告訴Nico楚文也說過這樣的話。慶幸吧，很多承諾還是會實現，隻是換了個人而已。


  \t很滿足了。


  \t我慢慢學著倚靠在Nico的肩膀睡著，學著親切地喊他老公，學著偶爾下廚給他做好吃的菜……


  \tNico很心疼我，尤其是我執意要為他下廚，他說一輩子很長，現在隻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每次聽到這樣的話語總能夠讓我充滿無盡的愧疚與感激……


  \t而在我稱呼他“老公”之後，他便會像個貪婪的孩子一般讓你再叫一遍，有些哭笑不得，但這確實是深愛我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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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懷孕的女人口味變得敏感而挑剔，脾氣也慢慢地開始有大的波動。有時吃下去的東西沒過幾分鍾就全部吐出來了，我常常會拒絕再進食，但為了孩子，Nico總是千方百計地哄我，變著戲法做不同的食物。有時候我會沒理由地衝Nico大發脾氣，Nico總是承認錯誤，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是哪裏錯了。


  \t懷孕對女人來說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一個好男人卻要承受更多。


  \t在發完脾氣靜下來的時候，我真的會很後悔。讓我懷孕的是楚文而不是Nico，我憑什麽對他大呼小叫？縱使我們結了婚領了證，可是我不能把他的寬容與大愛當做我撒潑的資本！

  \t我努力地克製著自己善變的情緒，懷孕讓我整個人的性情都變了，這讓我感到恐懼。


  \t芷欣說，懷孕期的女人需要男人有一顆善於忍耐的心，不然女人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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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八月底的一個下午，芷欣生下一個藍眼睛男孩，steve激動得流下眼淚。


  \t隔著育嬰房的玻璃門我看著這個神奇的小baby問Nico，“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tNico看著孩子出神，“多可愛的孩子，你看他多小，然後慢慢會長得很大，生命真的很神奇……”


  \t“以後，會有真正屬於你的孩子。”這一刻，我多麽後悔一開始沒有愛上Nico，也許這樣，我肚子裏的還是就是Nico的，我也無需承受那麽多酸楚與自責。


  \t“嗯，我們的孩子再過半年也要出來了！一定比他更好看，瞧我老婆就知道了。”Nico顯然沒有領悟到我的意思。


  \t“Nico，我是說，過兩年，我要為你生個孩子。”我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tNico遲疑了一下，眼裏掠過淡淡的不滿，“寒寒，我不是那種封建的男人，我說過我接受這個孩子，並且會很愛很愛你和孩子，他是我的孩子，誰也搶不走，並且我隻要這一個孩子，用一輩子來疼。”


  \t我沒有再說話，隻是把Nico的手拉得牢牢的，他讓我理解了平凡的偉大，也讀懂真愛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