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t一個城市可以因為一個人而變得絢爛，同樣也會因為一個人而開始死寂。


  \t沒有皓銘的卡布奇諾在一個人的世界裏驕傲得不可一世，沒有楚文的百合星語似乎無法找到呼吸的方式了。


  \t我習慣站在窗口看楚文房間透出來幽暗的燈光，可是現在呢？這個世界仿佛空洞了，任我怎麽遙望，也到達不了英國的地域。


  \t楚文離開的第三天晚上，那個房間突然有了很明亮的燈光，我抓狂，瘋一般地跑過去，可是到了門口，我害怕了。楚文，你回來了嗎？是帶著她回來了嗎？


  \t戰戰兢兢地敲門，祈禱開門的是一個簡簡單單沒有過去的楚文。


  \t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探出禿頂的腦袋，“你找誰？”


  \t“我……楚文……他……”


  \t“你是說以前的房主吧，他把房子賣給我了。”


  \t“賣給你？什麽時候的事？”難道楚文早就預謀著離開我？


  \t“一個星期前。”


  \t“哦，打擾了……”我悻悻地轉身，身後的門關上了，我再也無法進入楚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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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在我割腕住院的時候，楚文賣掉了他的百合星語……


  \t“想清楚了自己回去”，這幾個字盤旋在我的腦子裏，想哭卻哭不出來了。


  \t我自己要怎麽回去？你賣掉了我們的回憶，我要回到哪裏去？去英國找你嗎？還是在原地等你回來？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已經準備好了她想要的一切，而我早已是個局外人了？每一個賭注都那麽龐大，任何的閃失都足以讓我粉身碎骨！

  \t於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t常常，一個人去吳山廣場，雖然那裏的燈會一年才隻有一次；也一個人靜靜地走在西湖邊，楚文，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攢夠錢在這邊買到房子？看著一對對情侶擦身而過，留下甜言蜜語讓我糾結，楚文，你走了我怎麽辦？

  \t我總是悲傷到忘了回家的路，我和楚文的家在哪裏呢？

  \tNico是了解我的，那麽多年，他早就學會怎樣去讀懂我的憂傷。當我趴在西湖的長椅上哭得睡著，當我蹲在湖邊思念到麻木，Nico總會遞上一張紙巾，不說什麽就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背著我回家，一步一步，我總能在朦朧中看到大街上稀疏的好奇的目光。我想不起是什麽力量驅使Nico那麽多年的執著，是愛情，還是習慣？


  \t

  \t半個月以後的一個淩晨，我收到楚文的Email：


  \t我知道我這樣做很殘忍，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使得你真正成熟起來，二十七的人了，為什麽不學著懂事點，整天疑神疑鬼有必要嗎？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多，你不該隻是個會做飯的保姆。既然想學服裝設計為什麽又堅持不了？仔細想想吧，去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加油！


  \t                                Melody

  \t原來我在他心裏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麽你都不告訴我，我以為照顧好你就是我最大的工作，我以前天天為你做飯就是你最大的快樂。原來我錯了，我做什麽都是錯嗎？

  \t我給他回信，心卻猛地燃起一絲希望，“等你回來，我一定變成那個你想要的女人，等我。”


  \t我帶著滿滿的希望入睡，卻在清晨醒來的時候收到他的“別傻了。”


  \t好吧好吧，別傻了，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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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我開始肆無忌憚地購物，那些曾經以為楚文不愛的高跟鞋化妝品我一袋袋地買回來。畫精致的妝容，穿時尚的服飾，又開始喝咖啡，卡布奇諾。


  \t是啊，很久沒碰卡布奇諾了，似乎它的味道也有些改變，以前是怎樣的香醇和怎樣的苦澀？


  \t“你又回到以前的狀態了。”Nico無奈地看著我。


  \t“嗯？是嗎？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掩飾。


  \tNico默然地歎氣。


  \t“還會想念皓傑嗎？” Nico突然盯著我看，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t“皓傑……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可是，可是他在他通往天堂的路上留滿了悲傷，他一直知道我愛的是皓銘，皓銘的替身死了。”


  \t“去看看他吧，或許這樣你會忘記楚文，想一想那些深愛你的人，你會找回自我的。”


  \t我一臉茫然，皓傑，我可以來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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