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也許婚姻的確會是愛情的墳墓，比如夏若寒和方皓傑，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完全相信方阿姨的話，方皓傑就在見到我之後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我，而在婚後一年，用一句“男人都是花心的”打發了我，多麽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但，婚姻也可以是愛情的升華，我不知道皓銘的離去，對於我來說算不算是一種背叛，可是對於另外一個女人，是絕對的幸運，林之璿俘獲了皓銘的心，繼而經營起美滿的婚姻，腦海裏浮現皓銘的孩子，濃眉大眼的，長大後定是個美男子，我有點恨長得太美太憂鬱的男子，這樣的人，在迷倒眾生的同時也會深深地傷害一些人。


  婚姻，也許可以成為拯救一些落寞女子的良藥，比如芷欣，那個曾經在愛情死去的單純女子，遇見steve，奇跡般地複活，現在的她，那麽幸福地當著準媽媽……


  我害怕婚姻，但我更是向往婚姻，與楚文的婚姻。


  我想楚文的心裏還是有結的，對於結婚二字多少有些敏感。相戀三年的女友在婚前逃跑，這絕對不是個小小的打擊。所以我等，在他的心結消融時，當他的心裏隻裝著我一個人時，我要他挽著我走進禮堂，我能等……


  接下來的幾周，楚文始終不再提房子的事情，我也就不再過問，金牛座的人踏實穩重，凡事都能處理得當。


  臨近春節，我和楚文要回各自的老家，因為還不想讓雙方父母知道。楚文送我到汽車站，陪我排在長長的隊伍裏買票，看著售票大廳的電子顯示屏上滾動著到各地的班次，楚文在背後摟住我的脖子，溫情款款地在我耳邊呢喃：“老婆，等我有長假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我轉過身，踮起腳尖，在楚文的額頭輕輕一吻，幸福地點頭。


  “你說，去哪裏好呢？”楚文望著電子屏，微微皺眉。


  “都聽你的啦，隻要和你在一起，哪裏都無所謂。”我把頭靠在楚文的肩膀。


  “哎，太沒創意的回答！”楚文搖搖頭，歎了口氣。


  “我是說真的，隻要和你在一起，沿街行乞都沒問題，對啦，你唱歌那麽好聽，你就負責賣唱，我收錢……”


  “你個烏鴉嘴，我楚文再潦倒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難道在你眼裏，你老公就那麽沒出息？”楚文的眼神裏有些失望。


  “我是說真的！”真的，發自內心。


  “打住，閉上烏鴉嘴！”楚文壞壞地笑，捏住我的鼻子。


  我像孩子一樣反抗，捶打楚文的胸口，突然意識到自己成為了周圍人的焦點，隻能作罷。


  “我一同事剛好這幾天休假，帶著女朋友去東北看雪了……是不是很浪漫啊，丫頭，什麽時候我也帶你去，好不？”


  “好啊，期待和你一起看雪！”


  如果說“隻要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起整個地球”太過誇張的話，那麽與我而言，楚文的任何一句期許，都是對我最大的肯定，我就有足夠的信心敢展望未來！


  想象，漫天飛雪，潔白的愛，我和楚文終於收獲無暇的愛，那裏沒有皓銘，沒有皓傑，沒有Nico，更沒有那個曾令楚文抓狂的女子。我們旋轉、擁抱、親吻……


  我的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比孩子吃到了蜜糖還甜。


  “丫頭，傻笑什麽呢？買票了!”楚文習慣性地刮刮我的鼻子，牽著我的手向前挪動。


  臉頰一陣發燙，突然感到一絲羞澀，二十六歲，原來我還是當年那個會做夢的小女孩，隻是現在的夢，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很幸福，很知足。


  買到半小時後的票，楚文拉著我的手到車站附近的便利店，礦泉水，棉花糖，樂事番茄味薯片，全麥麵包，旺旺小饅頭……


  “買那麽多東西幹嘛？”


  “小笨蛋在車裏會餓會渴的嘛！”楚文的回答那麽理所當然。


  “拜托大哥，我從這到家不過三個小時的車程，有那麽誇張嘛！”我拎起一大袋的食物，眼睛瞪得大大的。


  “真是笨，關心你看不出來啊……”楚文還是拉著我的手，暖暖的。


  車裏緩緩開出車站，我抱著楚文買的食物，眼眶有些濕潤，感動，幸福。


  車子慢慢開出市區，車窗外是大片大片往後退的綠色，沿途的風景注定隻能擦身而過，目的地才是我們一心向往的歸屬。


  人生的旅途，很多人很多事，談不上是錯過，畢竟在經過的時候感受過他的美，留一份記憶，即使痛，也是值得。因為痛過，才能理解什麽才是幸福的真諦。


  我遙望遠方，是不斷被拉長的風景，那裏有我更為深遠的幸福，那裏才是我一生都不願錯過的風景，那是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