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一整天下來，皓鳴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就像一覺醒來，以為是一個嶄新的日子，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突然間有人告訴你，你訂過婚，而未婚妻已經死了，而自己全然忘記了關於她的點滴，想不起她的樣子，想不起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以為的天長地久，就這樣，被兩場車禍無端地奪走了！


  生活時常就這樣玩笑著，讓渺小的人類措手不及。


  皓鳴需要安靜。他安靜地端坐在辦公室裏，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像一座蠟像。


  我心痛著，此刻，腳下的高跟鞋顯得如此別扭，整個身體失去了支點一般搖搖晃晃。皓鳴，難道命運注定我們永遠無法在一起嗎？那個你曾深愛的女子，她就這樣走了嗎？離開你，然後讓你在往後的日子裏忍受煎熬，她舍得嗎，她本是你的新娘啊！

  林小姐，我永遠也敵不過你。四年前，你的出現讓皓鳴不再等待那個她，也不再對我依戀，我對自己說，我不能輸給你，即使得不到皓鳴，我也要蛻變，讓世人刮目；而四年後，當我可以驕傲地在心裏對你宣戰的時候，你離開了，那麽決絕地離開，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永遠與皓鳴分離，你也不給我機會……不！即使皓鳴失去了記憶，而你卻紮根在他的心裏了，你用那麽悲烈的方式去占據一個男人的心，留我在他心口徘徊！


  你好狠……


  林之璿！你出來，你站出來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

  你出來！

  公平競爭吧！

  或者，也許，你從來就不用擔心我的。


  是的，你應該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我的，在你們相愛的世界裏，我什麽都不是……


  腳步總是在那麽多的不經意間走進“卡布奇諾”，好久沒來了，而感覺依舊親切。突然意識到此刻的夏若寒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對Nico ,我已經傷害他了，我不應該在他的世界裏出現了，消失，或許可以讓他忘記這的一個女人，一個根本不值得他愛的神經質女人。


  再望一眼這曾給我無數溫暖的小屋，再細聽這一曲《A Lover’s Concerto》，我不舍地轉身……


  當目光觸及到Nico的頹廢時，我像一個逃犯，妄想逃離他的目光，他的手拉住了我，依然有力的手。


  “Nico ，我……”脫離了靈魂，我的聲音蒼白而脆弱。


  “若寒，他讓你傷心了？” Nico的眼裏折射出對皓鳴的嫉恨。


  “不……不是的Nico ，我想，我想我該回家了。”望著眼前的Nico，我幾乎找不到任何的語句可以對白！


  “若寒，記住，隻要你願意，‘卡布奇諾’永遠歡迎你回來，它是你的城堡，隻要你願意做這裏的公主！這裏，隨時為你營業！”皓鳴抓著我的肩膀，認真地說。


  “Nico，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我掙脫著跑開。


  Nico追上來，眼圈紅紅的，“若寒，醒來吧，我也可以是卡布奇諾，我可以的！”


  “不！不！”我流著淚大喊著，推開了Nico ，“你不要過來，不要跟著我，忘了我，徹底地忘了我！你不是卡布奇諾，不是！不是！”甩了高跟鞋，我光著腳狂奔在傍晚有落日餘暉的都市街頭……


  百合星雨。


  依舊充滿著卡布奇諾的澀澀味道。


  我看到一張俊美的蒼白的臉在到處注視著我，她是林之璿吧……


  她在恨我。


  她在詛咒我。


  她像幽靈一樣無處不在。


  她……


  整個房間讓我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我希望皓鳴的出現。


  撥通了那個電話。


  “皓鳴……你，你沒事吧？”


  “elvy ，沒事了，聽到這件事，我隻是太意外了。elvy ,我不會向命運屈服，現在的我懂得珍惜，不會放棄你！你不可以因為這件事而放開我的，知道嗎？”皓鳴的聲音滄桑卻有力。


  滿屋子都是詭秘的笑臉，我不敢回答。


  “elvy ，答應我！”


  “嗯……”仿佛有一萬張血盆大口飛向我！


  ……


  如果可以選擇，我何必那麽累呢？


  是我不願意選擇吧……


  對愛情，我始終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