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子之痛
可可剛剛抓獲了一隻黃鼠，正在大口地撕扯進食，突然，她聽到隱隱的聲響：咚，咚，咚，那聲音很沉悶，但一定不是動物發出的聲響，似乎像是自己家的方向！
整個下午，她都有點心神不安，看來是真的要出狀況了。她趕緊一口吞了剩下的黃鼠，朝著家跑去。
“踏踏踏踏”他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那是駿馬踩在青草上的聲音。可可抬起頭，看到遠處科斯河邊，有三道馬影向東邊疾馳而去。果然是人類！可可的心裏頓時感到不妙，極大的恐懼感一下襲來，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到了，到家門口了，可可這時看到了什麽？家門口的灌木叢被踩倒了好多，洞口的地上有人類活動的痕跡，而自己的洞穴，還隱隱有青色的煙霧從裏麵飄出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就是火藥味，狼族最怕的味道！可可感到自己的心一下緊縮起來，完了，完了，我的孩子！
當可可鑽進洞裏，滿地的鞭炮紙屑，還沒有散盡的鞭炮味道，可音把可兒攬在懷裏，可兒滿臉的淚痕，滿眼地恐懼。看到媽媽，可兒一下撲了上來：媽媽，可汗不見了，好可怕的聲音，我好怕，我好怕.……
可可將女兒緊緊地攬在懷裏：可音，你還好吧？可音看到媽媽臉上抑製不住的淚水，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說才能不讓媽媽傷心呢。
“媽媽，是人類，他們用炮轟我們，我提醒了哥哥和妹妹的，可是，可汗還是沒有勸住，他被嚇壞了，跑出去被人類抓走了。”可音隻能實話實說了，他相信媽媽能堅持住的。
“可音，你是好樣的。你和妹妹呆著，我要去追他們，要回可汗，我要去找他們報仇！”可可眼裏滿是憤怒，眼睛充滿了紅色的血絲，全身都在顫抖。
“不!媽媽，你要冷靜!你現在已經追不上他們了，而且就算你追上了，你怎麽報仇，他們可是騎著馬，拿著武器的！他們會殺了你的！”可音用腦袋死死地頂著媽媽的肩胛，哀求著：媽媽，我們已經失去可汗了，難道我們還要失去一個嗎？你一定要冷靜，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啊，媽媽！
“媽媽，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們，我好怕，真的好怕！”可兒滿臉淚水地求著憤怒激動的可可。
可可的心一下軟了，是啊，我是一向冷靜理智的狼，我不能被怒火左右。可汗不見了，但可音和可兒還在啊，我們這個家再不能缺少哪一個了。我要冷靜，我要冷靜！可可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可音可兒，我到門口站一站，我想安靜一下。
可可站在洞口，透過已經變得稀疏的灌木，遠方的月牙兒已經升上來，暮色深重，秋意漸濃。往事一幕幕閃現在可可的腦海，丈夫慘死，兒子被抓，可可短短的一生竟然經曆了如此的傷痛和悲劇，為什麽老天爺如此對我，難道是我上輩子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您要這樣懲罰我？
她想起和丈夫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她憶起兒子可汗那英武衝動的可愛模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汗長大了是要完成丈夫的夙願的啊。可惜，可恨！這一切就這樣發生了，原本喪夫之傷已經漸漸痊愈，如今失子之痛更在可可的心髒狠狠地插上一刀，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點困難，似乎有什麽緊緊地箍著自己的喉嚨。望著漸漸明亮的月兒，可可忍不住大聲嘶吼：嗚……嗷.……嗚.……嗷.……
可可很久沒有發出這樣的嚎叫了，可音和可兒也是第一次聽到母親發出這樣的叫聲，他們知道母親一定是憋得太久了。夜色中，可可的叫聲顯得是那樣的孤獨，寂寞，淒厲，絕望，悠長……
可可停止了嚎叫，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受了很多，思緒也漸漸清明起來。可音，你來一下，到我身邊來。
可音看到媽媽終於安靜平和下來的神情，長籲一口氣，從洞內走到媽媽身邊：媽媽，你好些了吧？
“嗯，好孩子，你跟媽媽講講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音思考了一下，將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媽媽做了匯報，包括每個細節。
“可恨的人類，狡猾的人類，他們是怎麽發現你們的呢？按時間來說，是我一離開，他們就過來了，這就是說，他們一直在觀察我，是因為我出去的時候暴露了。”可可仔細地分析後，得出結論。她望了望四周，能清晰地觀察自己，而又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在哪裏呢？
“可音，你回去守著妹妹，我先看看敵人是怎麽發現我的。”可可聞了聞地上的馬兒的味道，循著氣息往附近的那個高坡爬去，當他爬上高坡，看到滿地的馬蹄印和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跡時，她爬上觀察自己的那個小山頭，終於明白了。她記得下午她出門前還特意往這個高坡看了看的。哎，大意了，這真是教訓啊，深刻的教訓！
回到洞口，可可指著遠處的那個高坡，對可音說：孩子，那些人類就是站在那個坡後麵觀察到我的，然後發現了你們，你要記住，以後我們要對這附近的所有一切做到了如指掌，時刻都不能大意。
“我回來的時候，還看到那三個人騎馬往東去了，到底是哪裏人呢，我該找誰報仇呢？”可可自言自語地說到。
“媽媽，我知道是誰，等我長大了，我會找他們報仇的。”可音脫口而出。
可可很驚異地轉頭看向兒子：可音，你從來沒有見過人類，你怎麽知道是誰？
“嗨，真是嘴快，一下就說漏了嘴！”可音心裏暗暗為自己的衝動後悔，怎麽辦？怎麽跟母親解釋呢？？
可音沉吟了一下，抬起小腦袋，很認真地對可可說：媽媽，你相信我嗎？我說一定知道就一定知道，至於為什麽，我可以不說嗎？等將來遲早你會知道的。
可可看著兒子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和認真，白狼王轉世！這個念頭迅速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她有些激動。但還是同樣認真地說：好吧，孩子，我不想知道為什麽，等你將來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替可汗報仇的事你記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