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京城（五）

  連一聽了後忙下去吩咐人。我讓人在臨窗的雅間布下一桌酒席，坐在窗前觀察情況。


  縹碧說道:“如今這九爺家的人在京城中是越來越囂張了，奴婢聽說，不隻是這些家裏麵的奴才，就連九爺旗下的一眾包衣奴才也是如此，左不過是仗著如今太子失勢，八爺一黨得勢來狗仗人勢罷了。”


  “也是一群囂張的人。他們也不想想，能在這京城中開得起大店鋪的，背後哪個沒有幾個皇親國戚撐腰，鬧大了，九爺也不會因為幾個奴才得罪人。再說了，就算如今太子失勢，也還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等人和八阿哥抗著，那輪得到他們幾個奴才囂張？就算八爺將來得勢，咱們蘇瓜爾佳又豈會怕他？真是膽大包天，敲竹杠敲到咱們頭上來了！”蘭香憤憤道。


  這時，連一過來說道：“格格，請隨屬下來一趟。”


  我把蘭香和慧靈留在外麵繼續觀察情況以防萬一，帶著縹碧隨著連一走向最裏麵的雅間。連一推開門，我們走進後又緊緊關上門。他伸手拉下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隔壁的情況便都能看見了。


  這個雅間是整個景荷樓最大的一間雅間，從來不包給任何人，當初建好就是為了打探消息，全大清的景荷樓都是同樣的構造，在這裏，可以看到和聽到二樓每個雅間裏的情況。裏麵總共掛著十一副字畫，每幅字畫對應著一間雅間，拉起字畫，就有一扇活頁的半透明玻璃，從這裏可以看見對方，而對方那裏，隻看得出一個新奇的裝飾屏風。這是當初蘇瓜爾佳的老祖宗想出來的主意，請了大清最出名的工匠師傅做成。


  我看了一下，隔壁雅間坐的是一桌八旗貴胄子弟，其家族中人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命官，如今在這隻怕是閑聊聚會，卻可以聽到不少暗閣打探不到的重要消息。


  隻聽其中一人說道：“哎，你們說，最近太子爺一黨是不是越來越不行了？”


  “噓，謹言慎行，這種事情，是你我能在這種地方談論的麽？小心隔牆有耳！”


  “放心，這個景荷樓可是老字號了，安全性極高，要不是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每天都來呢？你以為這些達官貴人每日裏來是來吃飯的？錯，他們呀，都是打著吃飯的幌子，來這裏商量事情的！就是衝著這兒的安全性高！”


  “就是，各位放心。說起來，造成現在這種局麵，還不是因為咱們這位太子爺太窩囊？當初萬歲爺看在他死去的皇額娘和他那個舅公——索額圖的份上，怎麽會封他做太子？如今，索額圖和明珠一黨漸漸勢弱，太子爺也就跟著沒了依仗，再加上後麵的這幾位爺又極為出色，自然就顯得他這個太子名不副實。”


  “是啊，太子爺如今到了這般田地，也是他自找的。他整日裏仗著自己剛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內有皇上寵著他，外有索額圖給他撐腰，就橫行霸道，不學無術，看哪位阿哥都不順眼，連皇上的貢品都敢碰！”


  “可不是，我聽說呀，如今太子爺和宮裏的以為姓張的貴人往來頻繁，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可就是死罪呀。”


  “哎呦，要真有這麽一回事，隻怕這太子就死定啦！”


  “看來呀，這太子爺是幹不長嘍。各位，你們說說，誰最有可能在這位下台之後被立為儲君？”


  “這可難說，按長幼來說，還是大阿哥最有可能，畢竟也有‘立長立嫡’這一說不是？”


  “是啊，而且大阿哥的額娘惠妃娘娘入宮較早，是現在內廷四大主妃之一，當初大阿哥不就是子憑母貴才被封為直郡王麽？”


  “是啊，咱大清素來講究子憑母貴，如今這惠妃地位較高，出身又好，她哥哥明珠又是滿清顯貴，再加上大阿哥自己又戰功赫赫，也極有可能幹上太子！”


  “可是大阿哥素來不得寵，不然就憑他的戰功，早就封了親王了，怎麽會到現在還是個郡王？”


  “說的倒也是。我前幾日聽我阿瑪說，如今八阿哥在江南士子文人中名望甚高，而且，朝中大小官吏也都認為八阿哥處理朝中政事圓滑成熟。這樣看來，八阿哥也極有可能被立為儲君。”


  “而且八阿哥為人溫和謙恭，李光地中堂就很看好他。再加上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都和八阿哥交好，以九阿哥的財力，再加上八福晉郭絡羅家的母族實力，八阿哥的可能性也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