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個要,那個也要
喻溫抿唇笑,許肆就仰著腦袋看她。
那雙圓瞳輪廓微深,密密的長睫半垂著,也許是眸中墨色太濃,竟然有幾分深情,少年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看她,眨也不眨。
喻溫慢慢斂了笑,拇指碾著外套的拉鏈,垂下腦袋去看自己的鞋尖。
“那你在這裏坐一會兒吧,我……”
許肆突然低低地“啊”了聲。
喻溫下意識抬頭去看,有些緊張。
“怎麽了?”
少年無辜地眨眨眼,把自己的食指伸出來,白嫩的指腹上有輕微的一片紅。
許肆把手指伸到喻溫麵前,嗓音悶悶的。
“被凳子紮到了。”
喻溫低頭去看他坐著的小板凳,木板凳是她從道具組那裏借過來的,做工很粗糙,一些木刺都沒有被磨掉。
許肆皺著眉,把手指舉起來對著光看,發現指腹的皮下紮著一根刺。
很短,用手指弄不出來。
他看的時候,喻溫就站在一邊,有些擔憂地望著。
“木刺紮進去了嗎?”
許肆慢吞吞地點頭。
喻溫把書本收好,朝周圍望了望。
“跟我過來,我們找個地方把木刺給挑出來。”
許肆站起來,抬腿的時候發脾氣一般踢了被他坐了半天的板凳一腳,這才慢悠悠地把手指揣進兜裏,跟在喻溫身後。
喻溫帶他去了季姝的休息室,房間很小,裏麵放著她帶來的一個包。
一進來,許肆就自然地尋了個位置坐下,盯著她的動作瞧。
喻溫把自己帶來的包打開,從裏麵翻出來一盒指甲刀套裝,然後拿出來小鑷子。
她沒有把盒子蓋上,許肆就看到了那一盒小巧的指甲刀套裝,尾端都帶著一個粉色貓爪的裝飾,可愛又粉嫩。
注意到他的視線,喻溫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解釋。
“養崽崽之後,就很喜歡這些。”
可愛到有點太幼稚了。
許肆垂著眼睛,看她拿著小鑷子給自己挑刺。
她低著頭,微涼的手指托著他的,動作認真又小心。
木刺被慢慢挑出來,挑到一半的時候,許肆突然小小的“嘶”了聲。
喻溫立刻抬頭看他,因為受驚微微睜大眼睛,手指都僵住。
“疼嗎?”
許肆半趴在桌麵上,望著她明顯在意的模樣,慢吞吞地低笑了聲。
他笑起來是很好看的,圓眸半彎著,清透的無辜感很重,人前那些寡言的冷淡半點不見,眼裏明晃晃的全是笑。
少年搖頭,還在笑。
“不疼。”
喻溫被他笑得有點惱,知道自己的反應有點太誇張了,也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玩。
她抿著唇,躲開少年的視線。
“你不要搗亂。”
許肆聽話又不怎麽情願地“哦”了聲。
他才沒有搗亂呢。
木刺被挑出來,喻溫從包裏翻出來創可貼,把盒子拆開。
許肆瞅了她手裏的創可貼一眼,不太滿意。
“沒有別的了嗎?”
喻溫低頭看著自己手裏最普通的創可貼,猶豫著攥住。
“有是有。”
她拿出另一盒,放在許肆麵前。
“你挑吧。”
這盒明顯就是她的風格了,各種顏色的小碎花,清新明淨。
許肆挑了張淺紫色碎花的,指尖挑著遞給喻溫,然後把手指也伸了出來。
擺明了是要喻溫幫他貼上。
喻溫沒立刻接,看著他翹起來的食指,忍不住說,“你可以自己貼的。”
他隻是食指紮進去一根細刺而已,不是骨折了。
許肆翹著一根手指頭,微微睜大圓眸,他不說不自己貼的原因,隻是眨著眼睛反問她。
“你不可以幫我貼嗎?”
不可以幫他貼嗎?
喻溫實在是說不出來“不可以”三個字,說了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她輕咬了下唇,把創可貼接過來幫他貼好。
許肆低眼看著,忍不住想,她的手指比他的要小好多,手腕也細一圈,指甲修剪的幹幹淨淨,是很淡的粉色。
塗甲油應該也很好看的。
貼好創可貼後,許肆趴在椅背上,盯著那根手指瞧,把翹起來的邊邊都重新壓平了,餘光瞥見喻溫正在收拾包,微微直起了身子。
他說:“我的指甲有點長了。”
喻溫要把手裏的指甲刀套裝放進包裏的動作就頓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見她沒動作,也不抬頭,許肆又慢悠悠地補了句。
“該剪了。”
喻溫:“……”
她有點惱,把手裏的東西拋給他,語速快了些。
“你自己剪。”
許肆準確地把東西接住,盒子小小一個,上麵還畫著粉色的貓爪。
嗯,沒他的爪爪好看。
他隨手把盒子揣進兜裏,完全一副光明正大占為己有的姿態,聽到休息室外麵隱約傳進來的雜音,估摸著有收工的工作人員過來了。
少年站起來,視線在喻溫身上繞了圈。
“有帽子嗎?”
他這麽一說,喻溫就想起來上次忘記還給他的帽子,立刻點頭。
“有。”
她還想著什麽時候把帽子還給他呢。
帽子兜兜轉轉又落到了許肆手裏,少年瞅著它眼熟,指尖頂著仔細瞧了會兒,認出來了。
這是他上次給喻溫的。
帽子是黑色的,邊上繡了字母,應該是被清洗過,帶著點洗衣液的香氣,嶄新幹淨。
許肆慢吞吞地皺了下眉:“不好看,我不要這個。”
喻溫微怔:“可這……”
可這就是你自己的啊。
許肆已經把帽子放到一邊朝她走過來了,他探著身子,去看喻溫的包,估摸著是想從裏麵再找一個出來。
還真讓他找到了。
喻溫眼疾手快地攔住他要伸出來的手,有些窘迫。
“那是我的帽子。”
剛剛摘下來隨手放了進去。
很淺的灰色,像是不想被人注意到一樣,一點多餘的圖案裝飾都沒有。
許肆還伸著手,眨了眨眼睛。
“我不可以戴嗎?”
他偏著頭,看著被他放在桌麵上的黑色帽子,努努嘴。
“你可以戴我的。”
喻溫:“……”
她實在是不明白,明明就有兩個帽子,為什麽還要換著戴。
許肆已經繞過她拿起了那頂淺灰色的帽子,隨手戴到頭上,發現有點緊的時候才想起來沒有調節後麵的係帶,又慢悠悠地拿了下來。
喻溫無可奈何,隻能默許了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