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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管家老金

  第二天早上,在大家剛用罷了早飯後,袁老夫人便把女兒袁月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老夫人原本是打算著在這一兩年內,慢慢幫袁月物色挑選一個如意郎君的。至於男方家境什麼的老夫人並沒有太大要求,只要一般過得去就行了,關鍵是人要可靠。不過老夫人心裡其實也是有那麼一丁點想法的,老夫人不怎麼希望袁月未來夫君的家中有人為官,因為老夫人對於官場上的那些黑暗無情與陰險狡詐實在是看得多也聽得有些多了。當年也是因為對胡力一家知根知底,老夫人才沒有反對大女兒袁英的婚事。

  在老夫人看來,皇宮中的爾虞我詐只怕是比尋常官場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夫人這會看著自己還年少單純的女兒,一想到明日就要離開自己身邊,將來也許要住入深宮,再想見上一面都不容易了,不由得眼眶泛紅。

  「娘,你怎麼了?」袁月也察覺到了母親有些異樣。

  老夫人拉著女兒的手,道:「月兒,皇子這次來我們府上,除了是奉旨來請你父親入京外,其實還有一件事。」

  袁月看著母親的神色,似乎預感到了母親口中的這另一件事肯定是與自己有關,問道:「娘,什麼事?」

  老夫人道:「你覺得皇三子這人怎麼樣?」

  袁月一怔,隨即便明白了。

  老夫人接著道:「昨天晚上,皇三子已經向你父親求親了,而且皇上還特意寫了親筆信給你父親,你父親他呢,也已經答應了。」老夫人邊說邊觀察著女兒的臉色,接著道:「月兒,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袁月一時間似乎回不過神來,這婚事來得也太過突然了。但是袁月知道,就算自己對這門親事不願意,只怕是也沒有反轉的餘地。袁月昨天才第一次見著楚玄,這會想來,皇三子楚玄也算得上是一個俊美的男子,而且舉止不俗,風度翩翩。袁月對楚玄雖然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好感與心動,但也不至於討厭,雖然對於嫁人這一件事,袁月沒有想過兩次,但她也知道,兒女的親事,歷來都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比如自己的大姐就是這樣。何況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可能拒絕皇上和皇子的,於是低聲道:「女兒全聽父親母親的。」

  老夫人眼眶濕潤了起來,慈愛的看著女兒柔聲道:「好,好,娘也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幸福快樂。還有,你父親和你二哥他們明天就要去京城了,你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你一起去。」

  袁月道:「娘,那你呢?」

  老夫人道:「你放心,娘過段時間就會和你大哥大嫂他們一起去京城的。娘已經想好了,你這次去洛安城,娘讓小欣陪你一起去,省得到了京城,你父親和二哥他們,只怕是沒什麼時間陪你。」

  小欣就是袁月的貼身丫鬟,比袁月大兩歲,在她九歲時就跟著袁月了,是個精明能幹的姑娘。

  袁月能多個人做伴,自然是更好了。母女兩人又說了會話,老夫人原本是還要去給袁月先收拾幾件隨行衣物的,但袁月想要等晚上再來收拾,老夫人便也由了女兒。袁月辭了母親出了房間,來到外面大廳找到了玉仙姐姐。而這會大廳里袁老爺子正陪著歐陽亮在說話,卻不見皇子等人,原來兩位皇子剛剛已經隨著袁升出了侯府去白水鎮了。

  袁月帶著玉仙姐姐來到府上後院花園,二人上了一座涼亭里坐了,袁月笑道:「嫂子,我二哥還沒陪你說過話吧?」

  歐陽玉仙道:「你二哥操持府上事務,這兩天又來了這麼多客人,哪有時間,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兩人正說著,這時就見剛剛才吃了早飯的袁虎從亭下走過,袁月忽然叫道:「四哥!」

  袁虎便走上了涼亭。

  袁月道:「四哥,昨天皇子送給你的那匹白馬,怎麼樣?你敢不敢和大哥送給我的小黑比一比。」

  袁虎笑道:「比就比,不過小妹你卻是輸定了!」

  袁月道:「先別誇口,比過後你就知道了。」

  袁虎道:「好,那咱們現在就去。」

  袁月道:「四哥,你先去讓人把我的馬牽到府外,再讓人多牽兩匹馬來,然後在府外等我,我一會就來。」

  袁虎看著一旁坐著的玉仙姐姐,道:「嫂子也要去?」

  袁月道:「我還要把二哥也叫上呢。」

  袁虎笑道:「好。」說罷就先下了涼亭。

  袁月對歐陽玉仙道:「嫂子,你先去大廳里等我,我一會就來。」

  歐陽玉仙笑了笑,知道袁月是要去找袁雲,也不勸阻就下了涼亭。而袁月則快步去找二哥袁雲了。

  袁雲明天便要隨父親起行去京都洛安城了,而且只怕一時回不了章陵縣。於是今天早上,袁雲便找到了老金。

  老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這一點,整個袁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會懷疑。老金今年其實才四十三歲,但是他跟著袁老爺子已經整整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老金還是十八歲的小金時,那一年,袁老爺子率領一支義軍進駐了他的老家。那時候小金的家裡人不是病死餓死就是被亂軍給殺了,但是袁老爺子的兵馬駐紮在他老家時,非但與民無犯,而且還殺貪官開糧倉救助百姓。當兵吃糧,在那天下大亂四處飢荒的年代,為了能有一口飯吃,很多人都去投了軍,小金也跟著幾個夥伴一道去了。三年後,小金卻不幸在戰場上負了傷,瘸了右腳。對於失去了作戰能力的殘疾傷兵,歷來都是給點錢讓他們回家的。那次袁老爺子去看傷兵時,小金求了老爺子,他不想走,也沒處可去了。袁老爺子心一軟,就讓小金留了下來。又見小金竟然也識得幾個字,就讓他擔任監管糧草一類的後勤之事。

  後來天下大定,袁老爺子在京為官,便把小金留在了自己身邊。小金身有殘疾,自己也不願意為官,老爺子就讓他做了自己柱天大將軍府的管家。再後來袁老爺子奉命去鎮守邊關,小金死活也要跟著去,袁老爺子沒辦法,就帶上了他。

  在邊關三年後,袁老爺子被召回京城,隨行的舊部一共五個人,裡面便有一個是小金。袁老爺子到京城不久,便被罷了職回到章陵縣老家,小金自然也還是跟著。到了章陵縣后,袁老爺子依舊讓小金做了管家。十多年過去,小金便就成了現在的老金了。

  老金的妻子,原本就是袁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便一直侍候著袁老夫人。袁老爺子一家也都把老金當成自家人。

  原本袁老爺子是想讓大兒子袁升跟著老金學習處理府上事務的。但是袁升這小子卻整日不見人影,一心只在舞槍弄棒以及結交三教九流人物上,老爺子沒辦法,只得改由二兒子袁雲跟隨老金一同處理起府上大小事務。

  府上的事務,老金都清楚。這會袁雲也只是把一些他認為比較重要的事,跟老金比對交待一遍,以免有出入和遺漏。

  老金看著袁雲,他也是打內心喜歡並敬服這位二公子的。袁府上這幾個孩子,老金都是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一日日長大的,在老金心裡,袁府上的這幾個孩子就跟他自己的兒女一樣。而這其中當屬袁雲與老金相處的時間最多。袁二公子年紀不大,卻為人精明老成,行事有分寸。

  老金知道二公子袁雲要跟著老爺去京城了,而老爺子這次並不會帶他一起去。他也隱隱感覺到,自己只怕是要與老爺子以及袁雲分開很長一段時間,他忽然覺得胸中有什麼堵住了一般。

  老金平日是個沉默少言的人,他不太會說話,努力想了兩句,剛想開口,忽然袁月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二哥,哦,金叔也在啊。」

  「小妹有事嘛?」

  「二哥,有空嘛?」

  「什麼事?」

  「咱們去河邊騎馬吧。」

  「這可不行,你怎麼突然想到這會要去騎馬?二哥我今天可走不開哦,歐陽叔叔和皇子們都在,再者,我還有事要與金叔商量呢。」袁雲笑道。

  「二哥,昨天四哥不是得了匹新馬嘛,我和四哥給它取名叫小白,四哥說他的小白比大哥送給我的小黑要跑得快,我不服氣,要跟他比一比呢。」袁月道。

  「那你們去便是了,二哥真去不得。」袁雲有些哭笑不得了。

  哪知袁月卻仍不罷休,又接著道:「二哥,父親這會正陪著歐陽叔叔在廳上說話,而皇子他們嘛,剛剛也和大哥去白水鎮了。還有哦…」袁月別有含意的眨著眼看著二哥,「玉仙姐姐也要跟我們去呢。」

  袁雲怔了一下,「那…」

  還是老金明白,笑著道:「二少爺,你去吧,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還有中午的酒宴也都交給我來安排吧。人家歐陽姑娘好容易來一次,你也當去陪陪她。」

  自從昨天歐陽玉仙到了章陵縣,袁雲確實還沒來得及跟她好好說上兩句話,何況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於是道:「嗯,那,咱們走吧。」

  袁月高興了起來,拉著二哥到了外面大廳。大廳上,袁老爺子依舊與歐陽亮有說有笑,而歐陽玉仙也坐在一側。袁月上前道:「玉仙姐姐,我們走吧。爹,歐陽叔叔,我帶玉仙姐姐去玩一會。」

  「嗯,你們去吧。」袁老爺子含笑道。

  袁月便牽了歐陽玉仙的手,對袁雲道:「二哥,走吧。」

  袁雲看了一眼父親並歐陽叔叔,見他們二人都含笑看著自己,便辭了父親及歐陽叔叔,隨著小妹和歐陽玉仙出了府。

  府門外,袁虎已端坐於那匹昨天楚玄送給他的白馬上,另有三個家丁各牽著一匹馬。

  袁雲袁月和歐陽玉仙分別接過家丁手中的馬,翻身而上,四人便徑直拍馬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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