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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門師弟

  柱天庄門外那兩個門人,見了鎮外來的這夥人馬,便急急打開大門,並對庄內叫道:「莊主回來啦!」

  來的這夥人馬徑直都到了庄前,大多是二三十歲的壯漢,個個神形剽悍,腰佩刀劍肩背彎弓,當中還有兩個趕著馬車,馬車上裝了不少山雞野兔一類的野味。

  在這夥人當中,另有一個約莫二十六七年紀的男子,一身勁裝,跨下一匹黃膘駿馬,人長得虎背熊腰,看著比旁人要高出半個頭來,神態不凡,顧盼之間不怒自威,一看便是慣於發號施令之人。這人到了庄前,早有一個門人迎上前,去牽了馬韁,口中稱呼:「莊主。」

  被稱為莊主之人剛要翻身下馬,忽的便看到了旁邊石階上坐著的陳俊,登時臉現驚疑,急急跳下馬來,快步迎上前,叫了一聲:「呀,師兄!」

  兩個門人一聽莊主叫這陳俊為師兄,都吃了一驚。

  莊主上前拉了陳俊的手,道:「師兄幾時到的?怎麼不進庄等候?來,來,先進庄再說。」

  莊主也不再搭理一眾莊客,徑直拉著陳俊來到庄內大廳入了座,讓人擺上茶水點心,莊主道:「萬想不到師兄今日會到此地。算來你我師兄弟可是有四五年未見了,師兄現如今不是在昌城當職嘛,今日是何風把你吹到我這莊上來的?」

  陳俊不回答卻問道:「這五鳳山一帶,何時出的山賊?」

  莊主聞言略感奇怪,方才在庄外見陳俊那模樣便自有些疑心,這會看陳俊神色也有些不對,回道:「便是去年年底,師兄何故有此一問?」

  陳俊道:「我月前自昌城回吳縣老家,欲接老母同去昌城,不想今早卻遇著山路坍塌,便只得改道繞行,待行經五鳳山時,卻從山林里衝出一夥山賊來,行李馬車纏盤盡皆被奪了去,所幸未曾傷了性命。」

  莊主驚道:「竟有此事!伯母如今何在?」

  陳俊道:「在雙明鎮一間客棧里暫歇。」

  莊主又問道:「那客棧叫什名字?」

  陳俊略一想,道:「義升客棧。」

  莊主聽罷,站起身來,朝外叫道:「朱福!」

  不一會,一個三十五六模樣的男子便趕了來,「莊主。」

  莊主道:「朱福,你速去備一輛馬車,隨我去趟雙明鎮老吳那家客棧接客人。」

  陳俊一聽,忙止道:「不必了,我此來但向師弟討要些盤纏,我自回義升客棧,明早我便要接著起行。上司原是准我一月之期,因在老家處理些雜事誤了幾日,如今改道繞行又需多費兩日,怕是回得晚了,上司見責呢。」

  「朱福,你先下去備車。」莊主不顧陳俊勸阻,依舊把朱福打發走了,然後道:「師兄,何的這等急!那昌城便少不得你幾日?師兄勿再多言,你此番到了我處,少說也得住上他個五七日,如若便走,卻是不把我當師弟了。再說,如今你失了馬車行李,如何行得?先在我這莊上住下再說,到時我再著人送你並伯母前去昌城便是。」

  陳俊素知這位師弟脾氣,心知推脫不過,只得謝了,隨同出了庄。

  庄外朱福也已備好了馬車馬匹,莊主就讓朱福駕車,自與陳俊各騎一馬趕往雙明鎮。

  到了雙明鎮,已近黃昏。陳俊與莊主徑直來到義升客棧外,陳俊早望見老李候在門外,下馬上前問道:「老夫人呢?」

  老李見陳俊回來,也是大喜,回道:「老夫人自在樓上屋裡,因擔心大人,命小的一直在門外相候呢。」

  陳俊與老李邊說邊進了客棧。

  那義升客棧的老吳掌柜,在櫃檯里一見到那位跟隨陳俊同來的莊主,早急急迎了出來,甚是恭敬。

  陳俊徑直上了樓,那莊主也跟了上去。

  陳母見了兒子安然歸來,也是放了一直提著的心。那莊主便向陳母施禮,陳母見了莊主,笑道:「袁升!哎呀,老身有多少年未見著你了?」

  袁升笑道:「六七年了吧。」

  陳母也笑道:「可不是嘛。」

  袁升道:「伯母受驚了。」

  陳母笑道:「確實是把老身嚇得不輕,我還以為我這把老骨頭要命喪于山賊之手了呢。」

  陳俊這時便插口向母親稟說了師弟袁升來接同去柱天庄一事,陳母倒也無異議,又謝了袁升。

  眾人下了樓來,陳俊便要讓袁升代為交付房錢茶錢,袁升笑道:「師兄,此間客棧,亦是我莊上營生呢。」

  陳俊也早發覺客棧的老掌柜對袁升態度恭敬異常,這會見袁升如此說,便也就不再言語,就扶著老母親出了客棧上了馬車。

  老李則與朱福同坐於車頭,跟著陳俊袁升一同趕回柱天庄。

  到了莊上,袁升讓人擺上酒菜,眾人大吃一頓,酒足飯飽后,袁升先讓人帶了老李下去歇息,然後帶著陳俊母子二人直入到莊上內院。

  袁升已娶妻數年,這內院便是袁升及妻兒所住,眾莊客們都住在前院。袁升就教夫人見過了陳母,由夫人按排了陳母歇息。陳俊待母親安歇後,方與袁升來到前堂大廳,二人敘起舊來。

  原來十年前,袁升與陳俊兩人都投師於吳縣一位趙勝師傅處學藝。

  袁升是章陵縣人士,十五年前隨父親從京都洛安城遷回老家,父親見袁升只好舞槍弄棒,便給他說了一位名師,即是吳縣趙勝。

  那趙勝雖武藝超群,然脾氣古怪,輕易不肯收徒,其生平只收過兩個徒弟。袁升去時,大師兄已經出師走了,只有一個比袁升還小一歲的徒弟在,這個徒弟就是陳俊。雖然陳俊年紀較袁升小,但袁升是后拜的師,便也需稱陳俊為師兄。

  袁升陳俊二人隨著趙勝師傅一起學藝三年多,後來陳俊父親不幸染上疾疫病故了,家中只剩一個老母親,陳俊便就辭別了師傅歸家了。陳俊家離趙師傅家不過十餘里,這期間袁升也曾經去過幾次,以此識得陳母。而就在陳俊走後半年,袁升也謝師結藝歸了家。就在袁升回家之後不久,陳俊卻突然來到章陵縣找袁升告別。原來趙勝師傅有一個師弟叫梁賜的,在既州晉陽城任職,趙勝師傅素來看中陳俊,又因陳俊家貧,便修書一封讓陳俊去投靠梁賜,也好謀個出身。數月前梁賜陞官遷任昌城,便提攜了陳俊一同前去,如今陳俊在昌城裡任職郡掾從事。而當年陳俊來找袁升告別時,袁升還隨著父親同住於章陵縣城裡。兩年後袁升才從縣裡父親府上搬了出來,在城南白水鎮祖地上興建了柱天庄自立門戶。又因袁升好與江湖義士往來,散財結客,於是名聲日重,陳俊也時有聽聞。

  袁升陳俊二人憶起當年學藝趣事苦事,說得興起,二人不由得都大笑起來。

  陳俊與袁升說笑了一陣,忽然收色問道:「師弟,五鳳山那伙人是什麼來路?」

  袁升道:「那五鳳山現今聚著五七百個山賊,為首的有三位頭領。老大魯英,老二魯雄,這兩人乃是一母兄弟。老三喚做祝恩,卻是新近才入的伙。至於那魯氏兄弟,想必你之前應該也有所耳聞的吧?」

  陳俊道:「莫不是湖陽城魯正老爺家那兩兄弟?」

  袁升道:「正是。」

  陳俊道:「早時聽聞魯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這魯氏兄弟人稱湖陽雙傑,如何卻落了草?」

  袁升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說是魯家與湖陽城當地另一大戶吳員外因爭一田產起禍,魯家兄弟失手打死了吳員外家奴,這吳員外便勾結湖陽城縣令董浩,陷害魯氏一家,逼死了魯氏兄弟父母。魯家田產也都被吳員外與董浩合夥霸佔了。那魯氏兄弟逃亡在外,去年年底,卻帶了一伙人潛入湖陽城,半夜殺了吳員外一家老小數十餘口,把錢財掠奪一空,並放火燒了吳員外家宅,這便逃到了五鳳山。」

  袁升與陳俊說話間,見陳俊時有愁眉,便又道:「師兄卻似有心事?莫不是因失了那行李盤纏?此事師兄不必在意,既到了我這,師兄便大可寬心。」

  陳俊道:「此來原是要向師弟討些盤纏,只是……」

  袁升道:「只是什麼?」

  陳俊道:「被劫行李倒是無太大要緊處,不過是些破舊衣裳,只是,此次所失的馬匹卻是昌城官家之物,而那馬車也是他人所借。」陳俊說到這裡,忽然問道:「師弟,你可聽過楊通此人?」

  袁升道:「莫不是江湖上人稱楊義俠的昌城楊通?聞名久矣。」

  陳俊道:「正是,那楊通其祖上累世為官,后其父棄官從商,現資產無數,是昌城方圓百里首屈一指的富紳豪強。而這楊通亦喜好結交江湖義士,多有落難之人前去投奔。我自到昌城不久,便也結識了此人。此次楊通聞說我要回家接母,便將其府上一輛馬車連同車夫一併借與我。如今馬匹馬車盡皆遺失,回去需不好說話。還有,便是師傅當年所贈的那柄清正劍,此次也被賊人劫了去。」

  師傅那把清正劍,袁升在師傅家學藝時就曾見過,當年陳俊結藝之時,師傅便把清正劍贈給了陳俊。袁升這會也明白了陳俊所愁之事,略一思索,便道:「師兄勿慮,明日一早,我便與你同去五鳳山走一遭,如何?」

  陳俊自然聽得出袁升話外之意,微微搖頭道:「師弟好意,我便心領了,只是那五鳳山人多勢眾,又皆是亡命之輩,這事,唉!要不是有老母隨行,我豈能讓他們劫了去!眼下,還是就此作罷吧。」

  哪知袁升卻依舊道:「不!就這般說定了,明早咱們便進山。不瞞師兄,其實我亦早有心要去五鳳山走一趟的。」

  陳俊道:「莫非師弟與那五鳳山也有糾葛?」

  袁升道:「師兄不知,我如今莊上頗有些營生,多有貨物自那五鳳山腳下過,卻也奇怪,自打那魯氏兄弟佔山為王后,也時常攔路打搶過路客商,卻獨不犯我。大致也就月前吧,我有一批藥材自那山下過時,被他們攔了,待我莊客言明,卻徑直放了過去。以此,我早有意去拜會一番,只是一直未曾去得。此次便正好,明日咱們便同去一趟五鳳山,一來我也當去表些謝意,二來順便替師兄索回行李馬車並那清正劍,如何?」

  陳俊思索了片刻,道:「好!那就依師弟之言。」

  二人計議已定,又說些閑話,袁升便帶了陳俊去歇息。當晚二人就同床而卧,歡談至夜半方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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