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不在乎

  韓靖荷受學子們的歡迎,這沒什麽不好的,即使這甚至蓋住了她的風頭,葉梓萱並不在乎這些虛名。


  葉梓萱看到的是,在女子之中,漸漸的有了一個精神領袖,學子們會潛意識的學習韓靖荷的言行和思想,這是一件好事,是她想要看到的,即使這個人不是她。


  其實真要說起來,韓靖荷要比她合適的多,皇後的身份牽扯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去。


  葉梓萱沒有怪罪的意思,不能看透她心思的韓靖荷卻變得忐忑起來。


  韓靖荷一直都看不透葉梓萱,她知道這位皇後娘娘不在乎黃白之物,也不在乎權勢,但涉及到名望,她就猜不準了,世人所求的無外乎“名利”二字。


  在她看來,葉梓萱近兩年的舉動,實在是沒什麽利益可言,棉紡學堂一直都是虧本的,剩下的隻剩下名了,葉梓萱在民間的聲望的確高了很多,所以也不怪韓靖荷誤會,名望就是葉梓萱所追求的東西。


  但她卻搶了本該屬於葉梓萱的名望,學子們更期待的是她這個山長,韓靖荷不由得有些惶恐,雖然是無心之失,但她卻是既得利益者。


  韓靖荷摸不清葉梓萱的喜怒,謹慎起見,還是先挽救為好,“是臣女沒有做好,學子們都夠讀書識字,都是娘娘的功德,臣女會跟學子們說明實情,讓她們感念娘娘的恩德。”


  因為太過於緊張,韓靖荷不敢再稱呼葉梓萱為“夫人”,言語之間也變得恭謹起來。


  這就是韓靖荷範翠桃之間的差距,即使葉梓萱對韓靖荷很是親和,也一再強調了,不必在乎規矩,但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對方還是會在乎身份的差距。


  這也是葉梓萱想要範訊做楚晴方的伴讀的原因,能有一個不在乎你身份的朋友,真的不容易。


  “不必如此,你為學堂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當得起學子們的尊敬。”葉梓萱可不想讓韓靖荷提心吊膽的,表明了自己並不在意這些,對韓靖荷所做的事情給予了肯定。


  她把自己的態度表現的很明白,但韓靖荷信不信,就不是她能夠控製的了。


  韓靖荷雖然信任、崇敬葉梓萱,但她始終都留了一絲理智,作為官宦人家的小姐,而且還是一個聰明人,難免有些擔憂。


  畢竟,葉梓萱是皇後,還是深受皇帝寵愛的皇後,一言可以決斷她的生死。


  “臣女所做的隻不過是些微末小事罷了,若非娘娘一力支持籌辦棉紡學堂,也不會有今日之盛況。”為了穩妥起見,韓靖荷不敢把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即使她相信葉梓萱不是妒賢嫉能之人。


  但就算是她,在麵臨此種境地時,也難免感到生氣,畢竟辛辛苦苦忙活了許久,名望還不如屬下,任誰都會有些氣悶的。


  可惜,這些話並不是葉梓萱想要挺到的,她從來都不喜歡虛偽,她定定的看著韓靖荷,一直沉默了良久,才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她本以為,韓靖荷同她之間是有朋友般的情誼在的。


  “你不必如此,我並不在乎這些,隻要能夠給天下女子爭出一條路來,無論是誰做學子之中的點燈人,我都不在乎。”葉梓萱可不想韓靖荷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影響。


  能夠有一位明智的山長坐鎮,才有利於學院的發展。


  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直白,韓靖荷當然聽明白了,她很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這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葉梓萱的眼睛。


  “諾,是靖荷著相了。”知道自己的錯誤之後,韓靖荷立馬糾正了過來。


  “別再計較這些微末小事了,申時快要到了。”葉梓萱並沒有受到這個小插曲的影響,想來也是人之常情,韓靖荷也沒有做錯的地方。


  但就算葉梓萱不在乎,兩人之間的氛圍還是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但除了當事人,沒人能夠看出端倪。


  兩人離開書房前往後院,等她們趕到的時候,院子的空地上,已經做滿了人,棉紡學堂所有的師生都到了此處,密密麻麻的,無端的給人以壓力,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授課,也是要考驗心理素質的。


  即使葉梓萱已然習慣了類似的大場麵,在眾多學子的目光中,還是有些緊張的,她們的眼神太過於熱烈了,不是對於皇權的畏懼,而是一腔熱忱。


  此時,學子們何嚐不是在打量著葉梓萱,韓靖荷雖然露麵的次數不多,但學子們還是認識的,獨獨葉梓萱的身份成謎,而她還坐在主位,這就更引人遐思了。


  不過大多數人都猜測,葉梓萱是學問極好的先生,皇後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爾等肅靜,今日之集會,有諸位先生為爾等授課……”即使學子們都有顆向學之心,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難免低聲議論的,說話的人多了,就顯得亂糟糟的,因而韓靖荷出聲維持了秩序,並說了一段開場白。


  “葉先生是棉紡學堂的籌建者之一,接下來由她為爾等傳道解惑。”韓靖荷為了隱瞞葉梓萱的身份,稍稍撒了一點謊。


  沒有之一,整個棉紡學堂都是葉梓萱以一己之力籌辦好的,之後才有韓靖荷等人的加入,但這樣說的話,指向性就太明顯了,誰不知道棉紡學堂是當今皇後娘娘建立的。


  對於棉紡學堂的建立者,學子們是極其感恩的,看向葉梓萱的目光變得尊敬了許多。


  “學子們,下午好。”葉梓萱起身朝下微微俯身一禮。


  對她而言很尋常的行為,對於學子們來說,卻是罕見的,也是第一次經曆,天地君親師,從來沒有先生給學生行禮的道理,即使是隻是學堂的先生。


  一時之間,眾學子齊齊起身,恭敬的對葉梓萱回禮。


  葉梓萱伸手示意眾人坐下,“今日給諸位授課,吾卻不知該從何講起,論學問,我不在座的夫子遠矣,便不誤人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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