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達者為先
作為大夫,郭三娘隻要治病救人就好,至於患者要做什麽,她是不會多加幹涉的,她隻救病,不救人。
郭三娘的好意,葉梓萱隻能心領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我心裏有數的,不知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葉梓萱突然跳躍到另一個話題上麵,她也不敢拿孩子的安全開玩笑,這不正在準備拐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上路,算起來郭三娘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是婦科聖手不說,還一直照看葉梓萱的身體,對她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
但想把老人家騙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葉梓萱不僅想說服郭三娘同行,還想請她做女子學院的夫子,醫學這門課程也是要建立的,這年頭礙於男女大防,好些女子患病都不好治療,隻能依靠侍女或家人轉述病情,這種情況之下,想藥到病除是很難的事情。
故而,有不少的女子因此喪命,尤其是在生產的時候,葉梓萱想要改變這種情況,郭三娘就是極好的夫子人選。
就算是因為來到浦蘿郡,拜訪諸位先生的事情暫時擱置了,她也沒忘記女子學院的籌備。
郭三娘都被問的有些糊塗了,她活到這把年歲,已經許久沒有人問過她類似的問題了,她一個半截身子埋黃土裏的婦人,還要什麽打算?在浦蘿郡安穩的度過餘生就好了。
“我啊,打算在浦蘿安安心心的養老。”沒有郭大郎那倒黴侄子使壞,她的日子還是過的很愜意的,現如今浦蘿郡的氣氛為之一新,沒有貪官汙吏魚肉鄉民,百姓的日子還是很有奔頭的。
郭三娘無兒無女,無牽無掛的,也想不到要做什麽。
葉梓萱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知道該怎麽勸說了,浦蘿的確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先生這一身的本事,不準備找個弟子傳承下去嗎?”
“這聲‘夫子’我可承受不起,我隻不過是尋常婦人罷了。”郭三娘曾經也想過收養個孩子,把自己的本領傳承下去,但經曆過被侄子狀告衙門的事情之後,她就歇了這個心思。
她的身份也隻適合收養女孩子,但女子學醫會被一些俗人詬病,婚嫁上有些艱難,說不定最後會跟她一樣孤獨終老。
郭三娘道不曾後悔自己的選擇,可也不想讓人走自己的老路,老無所依終究是孤苦的,她若不是遇到了葉梓萱,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麽境地呢,“我這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本事,無所謂傳承。”
至於內心真正的想法,也就隻有郭三娘自己知道了。
“有道是達者為先,您的醫術遠勝於我,當然擔得起這聲先生,先生切不可妄自菲薄。”葉梓萱這並不是恭維,郭三娘於婦科方麵的醫術已經遠勝了許多人,即使是太醫院的太醫,也不一定能勝過她。
郭三娘子醫書上浸淫一生,不管再怎麽謙虛內裏還是有些自得的,聽葉梓萱這般說,可謂是身心舒暢,但她還是摸不準葉梓萱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難道是想拜她為師?
她也隻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不然怎麽會好端端的改變了稱呼,喚她先生,但對此她是拒絕的,“稱呼先生就不必了,你若是對我的醫術感興趣,我傳授於你就是了,但現在你還懷有身孕,不宜多思,一切等瓜熟蒂落之後再說。”
就算郭三娘不準備收徒,但有人能將她所學傳承下去,她還是很樂意見到的,更何況葉梓萱本身的醫術就不錯,假以時日一定會遠勝與她。
“能得先生教授,梓萱自然是願意的。”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葉梓萱眼中的笑意很是濃烈,“不知先生可否有興趣去京城做夫子?”
葉梓萱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關於女子學院的介紹,她已經是能夠倒背如流了,熟練的用言語勾畫著美好的藍圖,為的就是打動郭三娘。
既然是女子書院,讓太醫去教學便有些不合適了,醫書高明的女子又比較罕見,葉梓萱倒是想過自己做夫子,但她的能力跟夫子們的能力還是有差距的,要知道其他的夫子都是在各自的領域屬於頂尖的人物。
可醫學這門課程,葉梓萱又不想放棄,之前的組建的女軍醫,醫術還有待提高,就在她為難之際,沒想到卻在浦蘿郡遇到了郭三娘,隻要說動這位,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相較於其他夫子,郭三娘的家世比較寒微,眼界也是有差距的,驟然聽到女子學院,還是在皇宮中建立的消息,她的內心是極為震撼的,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遑論是去做夫子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麵對跟自身階層差太遠的事情,她便想要退縮。
“不了,我實力低微,怕是不能勝任,且京城地遠,我年紀大了,不想離開故土。”這也是用來說服她自己的話。
去皇城的學院做夫子,這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難以抗拒的誘惑,郭三娘也是有過刹那的心動的,但是被她克製住了。
葉梓萱沒想過會被拒絕,兩人相處這麽久,她自認為對郭三娘還是有所了解的,原以為會比牧先生等人好勸說一些,結果卻是吃了閉門羹,雖然有些意外,但她是不會就此放棄的。
“廉頗耄耋之年尚能為將,黃忠古稀之年定軍山,先生尚且年輕,亦能有一番作為,難道先生不想去國都看看嗎?”如果可以,沒有人會願意偏安一隅的,葉梓萱在誘惑著郭三娘。
果然,在葉梓萱喋喋不休的勸說下,郭三娘漸漸有了鬆動的跡象,葉梓萱知道是時候拿出殺手鐧了,“不知先生有沒有聽說過救護隊?”
軍隊內的消息,普通的百姓是難以知道的,更何況郭三娘平日裏對這些也不太在意,知道的更少了,她疑惑的看向葉梓萱,不明白為什麽說起了這個,聽著並不像是有關聯的樣子。
“救護隊是軍營中的軍醫,成員都是女子,她們都學了簡薄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