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代價
“呸呸呸,是我說錯話了。”葉梓萱從善如流的改了口,端起藥碗就把藥往肚子裏灌,不知情的人看到她這架勢,說不定還會誤以為她在喝酒,完全看不到難受的樣子。
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葉梓萱被藥碗遮擋的五官都有點扭曲了,這藥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咽,她基本上是硬逼自己喝下去的。
這副模樣看的楚墨軒極為不忍, 卻也沒有絲毫辦法,無論如何這藥都是要喝的,他不錯眼的看著葉梓萱,見藥碗見底之後連忙把空碗接過,準備喂葉梓萱一顆蜜餞。
可還麽等他有所動作,葉梓萱突然趴到了床邊,手緊緊的捂住嘴巴。
葉梓萱之所以會這般,是因為藥汁下肚之後,她就泛起了一陣惡心,實在是有些控製不在,差點把藥給吐出來,但她偏偏清楚的知道,為了胎兒,這藥是無論如何都要喝的,更何況藥材來之不易,不能隨意浪費。
好在,她最後還是忍住了,不用再遭一遍罪。
楚墨軒都準備好了痰盂,卻沒有用上,反而更加的心疼葉梓萱,給她遞上漱口的水,沉吟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說道:“梓萱,我們有晴方,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不如……”
“不!”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梓萱嚴詞拒絕了。
要她放棄這個孩子,葉梓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不過她也沒有因此遷怒楚墨軒,她知道楚墨軒說出這樣的決定,內心肯定也是飽受煎熬的,隻是更不想看到她受苦,“這個孩子是獨一無二的,我不能放棄他。”
她的語氣很是堅定,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她一直注視著楚墨軒的雙眼,直至對方敗下陣來。
葉梓萱之所以如此,是為了告訴楚墨軒,不要因為為了她好,就擅自做下違背她意願的決定,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楚墨軒的,這將成為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魔咒。
依照兩人之間的默契,楚墨軒明白了葉梓萱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別激動。”
他的確萌生過放棄這個孩子的想法,若是葉梓萱舍不得的話,他也可以暗地裏出手,這當然不是因為楚墨軒不喜這個孩子,隻是有些時候是難以兩全的。
一直僵持著保住這孩子,對葉梓萱的身體而言是一個負擔,楚墨軒是孩子的父親,更是葉梓萱的夫君,他不能拿葉梓萱的身體去賭。
而現在,他隻能打消這個想法,除非到了無力回天的境地。
在養病期間,時間過的尤為漫長,等到天擦黑的時候,葉梓萱才見到了為她治療的大夫,來人卻意外的麵熟,讓她很是驚訝,“郭夫人?”
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楚墨軒顯然是忘記了跟葉梓萱說,郭三娘就是郭夫人之事,相較與其他,這件事顯然沒那麽重要,至少在楚墨軒的心裏是排不上號的。
“夫人感覺如何?”郭三娘則表現的淡然的多,她從來都沒有隱藏身份,隻不過沒有主動提及罷了,就算是再厚臉皮的人,也不好逢人就介紹自己是神醫,再者她跟葉梓萱也就隻有一麵之緣。
“好多了,多謝您救命之恩。”沒有誰能夠比葉梓萱更能體會,郭三娘穩住她胎像的艱辛了,定是耗費了不少的心力,才能維持住如今的狀態,對此,她當然要誠心的道謝,就算她對郭三娘有恩也不能兩兩抵消,然後就此忽視掉。
“夫人嚴重了,救病治人是醫者本分。”郭三娘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作為一代神醫,早就已經習慣了聽到類似的話語,她沒有再說多餘的話,直接把手搭上了葉梓萱的手腕。
這是在為葉梓萱號脈,整個房間都變的極其安靜,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響,就怕影響了郭三娘的判斷。
葉梓萱此時的心被高高的懸起,目光注視著郭三娘等待裁決。
“不必如此緊張,暫時是無礙的。”郭三娘摸著葉梓萱的脈象,能夠感受到那激烈的脈搏跳動,她說的話雖然有安撫人的成分,但也沒有說謊。
以前安撫病人是葉梓萱常做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還有角色顛倒的一天,而且還來的這麽快,還真是世事無常呢。
郭三娘的表情有些凝重,顯然葉梓萱的情況並不樂觀,良久她才鬆開葉梓萱的手,沉聲說道:“關於胎兒之事,還需你們自己做決斷,想必你們也知道,想要保住胎直至平安生產,是極其困難的,這樣做定然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她知道楚墨軒等人的身價不菲,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都願意用絕大部分的家財,來挽救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的性命的。
“您盡管開口,無論需要什麽,我們都盡力去做。”葉梓萱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還請您伸以援手,楚某自當報答。”楚墨軒的態度也很明顯了,在郭三娘看向他的時候,給出了一樣的答案,隻要還有選擇,他怎麽可能會狠心放下孩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郭三娘雖然未曾生育過,但也能明白這種無私的愛意,“我想你們誤會了,這孩子我自然會盡力去救,銀錢兩訖的事情,並不需要你們報答,真要論起來,夫人才是與我有恩。”
見她們有些迷茫,郭三娘將關於葉梓萱母子的情況娓娓道來,“想要保住胎兒直至平安生產,需要用到不少的藥材,保胎藥幾乎不能停,楚公子看過藥方,應當知道藥材的貴重,若是沒辦法保證藥材的供給,就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她的聲音很是清冷,不帶絲毫的感情,為的就是不影響楚墨軒等人的判斷,在郭三娘看來,僅僅是這一點就很難做到,像雪蓮這一類的藥材,可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這種珍貴的藥材一般都是世家大族的珍藏,想要拿到還需要權勢。
在郭三娘看來,楚墨軒的身份或許不簡單,但也沒到那種地步,真要是有權有勢,又怎麽會淪落到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