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九千歲
她們日常飲用就用的是缸裏的水,不怕不中招,也不會有什麽大的事情,隻是會腹瀉一段時間,也算是給她們一個教訓。
至於會不會誤傷到葉茂?葉梓萱是半點不擔心的,大房可沒有那麽好心,會留她爹吃飯。
因此,等到晚間的時候,葉家大房的茅廁前排起了長隊,一家五口人,紛紛捂著肚子彎著腰,直往廁所裏跑。
可惜茅坑隻有一個,不得已他們隻能往鄰居家去借廁所,那衝天的臭味,讓鄰居嫌棄的不行。
有多丟臉,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聽說是在家裏躲了好幾天才重新出門。
她們完全沒有想到,這是葉梓萱的手筆,隻當是葉王氏做飯不幹淨,埋怨謾罵了很久。
葉王氏有是口說不清,在大家的言之鑿鑿之下,也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沒有洗幹淨菜。
這些等葉梓萱知道都是很久之後了,還是範翠桃跟她閑聊透露出來的。
站在茅草屋的門口,葉梓萱竟然有一種心安的感覺,說來也是奇怪,要論時間算,明明她在葉家住的時間要長得多,還有原主十多年的記憶。
可在葉家,她就是沒有感覺到歸屬感,想是一個租客,為了在這個世界紮下根而不得已的選擇,所以在那裏,她從來沒想著要改變什麽。
但這個隻住了三天的茅草屋,卻讓她找到了家的感覺,可能現在還不夠溫馨,不夠可靠,可好歹有了一個落點。
等走到近前,她才發現大門外麵還掛著一把鎖,按說楚墨軒應該已經回來了呀,難道他是去了別的地方?總覺得這人的行蹤有些詭異。
幸好她帶著鑰匙的,楚墨軒早早的把家裏的鑰匙給了她一份,因此並沒有出現有家不能回的慘狀,雖然外麵圍著的籬笆不高,翻進去也就那麽一會兒工夫的事。
麵對空蕩蕩的家,葉梓萱沒有什麽不適應的,反而更加的放鬆了。
然而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她都沒有見到楚墨軒的身影,把留下來的飯菜蓋在鍋裏,葉梓萱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
是她自作多情了,本就說好互不幹擾的,沒必要想著同住一個屋簷下,就多做一份飯。
這樣也好,明天的午飯又有著落了,這種天氣也不會壞,熱一熱就能吃。
夜沉如水,烏雲將月亮隱蔽在身後,暗沉沉的,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快要睡著的葉梓萱,突然聽到了悉悉嗦嗦的聲音,可動靜很小,聽得不真切,她都懷疑是不是幻聽了。
困意不斷催眠著大腦,讓她忽視這些不確定的信息,隻想沉沉的睡過去。
可那動靜在耳邊經久不散,像魔咒一般,擾得她不能安眠,葉梓萱煩躁的坐起來,將外衫披在身上,點亮了一盞燭台,將其拿在手裏,往窗邊走去。
在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她是不敢貿貿然跑出去的,這點安全意識還是要有。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當看到倒在院子裏的人形時,葉梓萱立馬吹滅了手中的燈,雖然可能有些晚了。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因為害怕而發出什麽動靜,就著微薄的亮光,查看著情形。
漸漸的雙眼習慣了黑暗,能夠確定院子裏真的是一個人,還在不斷的動作,但不知是因為身體乏力還是什麽原因,幅度小的可憐,甚至於沒能自己站起來。
越看葉梓萱就越是疑惑,總覺得這道身形很是眼熟,出現在這座院子裏的,她突然靈光一閃,這不會是楚墨軒吧?
畢竟除了他,就算真的來了小偷,也不會光顧這小破院啊,能偷什麽?偷茅草嗎?
心裏的天平漸漸傾斜,葉梓萱壯著膽子,打開了房間的門,不管他是誰,這個樣子,應該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察覺不對再跑也來得及。
因為換了個角度的關係,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具,還真的是楚墨軒,這人是怎麽搞的,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但現在並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若不管的話,明天怕是就要成為寡婦了。
葉梓萱快步向前,蹲在楚墨軒的身邊,查看他的情況,可惜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出來。
“楚墨軒,你現在還能聽得到我講話嗎?傷到哪裏了?”她不敢隨意的上手去碰,怕牽扯到楚墨軒的傷勢。
他現在的情況,對周圍是有著十二分的戒備,即使是麵對著曾經救過他一命的葉梓萱。
楚墨軒望著她的眼睛,那是黑夜裏唯一的光芒,漸漸的放下了心裏的防備。
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呢?他自嘲的一笑,光是把他扔在這裏不作理會,他都不一定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呂家那些人是真的狠,為了要他的命還真是瘋狂,但也沒虧不是,把他傷成了這個樣子,若不是手下的人拚死相護,他早就成為一具屍體了。
若楚墨軒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子,當然不會有人,這麽費盡周折的要他的命,可惜他不是。
本朝國號為武,延綿國祚已兩百年有餘,四海之內還算太平,此時正是武光帝在位。
這位帝皇還不到而立之年,可惜身體孱弱,於治國之道上,也稍顯平庸,聽信讒言,朝政都被一位姓楚的宦官把持,人稱九千歲。
楚墨軒也姓楚,九千歲那個楚。
朝中另一股勢力是呂家,皇後母族,同時也是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其力量不可小覷。
兩者之間向來存在爭鬥,隨著皇帝的病弱矛盾是愈加激烈,皆欲除之而後快,這才有了今晚上這場刺殺,可惜他楚墨軒命大,僥幸逃了出來。
“傷在腹部。”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艱難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其實他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隻不過是腹部的傷最為致命。
葉梓萱想將人扶起來,可卻有些無從下手,“你等一下,我先去點個燈。”
她是真的怕到時候看不清路,把人摔著了,直接把楚墨軒的血條清零,那就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