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報仇
當能夠看到前麵的燈光的時候,周揚就知道,第一個盤查的關卡,終於到了。他們繞了這麽遠的路,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來減少這些關卡的出現,但是一些關鍵性的地方,還是沒辦法避免。
比如眼前的這個據點。
汽車行駛的磕磕絆絆,車頭的大燈光線變成了近光,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自然,周揚看了一眼身旁的這個士官長,心裏暗暗生起了一股佩服之情,這個家夥倒也算是十分冷靜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如此坦然。
要不就是他內心強大,要麽……就是這裏的盤查也不怎麽樣。
前麵還停著幾輛車,車頂都蓋著綠色的帆布,從後麵看過去還能夠看到很多個箱子,看樣子,應該是運輸軍隊物資的車輛。
士官長胳膊支撐在了窗戶上,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順便也給了周揚一支,但是被後者拒絕了。
過了一會兒,士官長不耐煩地按了按喇叭,似乎是在抗議等待的時間太長了。。
越是這樣自然的動作,才越是能夠減少別人的猜忌,周揚心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前麵的車輛也開始按喇叭,像是在抗議,士官長楞了一下,然後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徑直朝著前麵的車輛走了過去,然後開始猛烈地踢車門,一腳接著一腳,整輛車搖搖晃晃的,像是要散架一般。
好大的力氣啊!
前麵的車上也跳下來了一個人,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眼看就要動手了,一旁的士兵急忙衝了過去,然後半拉半扯地將兩個人分開來,士官長被推回來的時候,嘴裏依然還在罵罵咧咧地罵人。
前麵的那個人明明都已經上車了,但是聽到士官長的罵聲之後,竟然又從車上跳了下來,看樣子,還想要衝過來,但是很可惜,他又被旁邊的士兵給攔住了,而且還被人拿槍指著。
士官長對著他比了一個中指,這個家夥的挑釁姿勢真是太賤了,旁邊的士兵都看不下去了,對著他嗬斥了兩聲,但是沒什麽用,因為這個士官長在這個時候拿出了一本證件,對麵的士兵竟然“啪”的一聲立正,給他敬了個禮。
嘿,原來是過來裝比的!
有了這麽一出,前麵的車輛檢查的時候都開始加快了速度,周揚心裏的石頭頓時也落了地,看來這個家夥還真有一套。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的地方。
就在他們的車輛即將通過盤查點的時候,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人忽然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
這個人是他們的團長。
原來剛才士官長掏出的的是連長的證件,但是下麵的士兵卻將這個消息報告了上去,正好,有一個團長過來視察,然後就想著過來看看。
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碰到的人,官職可不僅僅隻是大一級啊。
士官長當場就蒙了,所以就催促著檢查的人趕緊蓋章放行,但他越是這麽催促,檢查點的士兵就越是拖拉,最後沒辦法,士官長隻好下車,小跑過去跟團長敬禮。
出現這種事情,你不可能裝作沒看見,如果真的裝作沒看見,就這麽開車走了,那麽以後有你的苦日子過。
看著遠處的士官長跟上級說話,周揚一個人在這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正巧在這個時候,窗外的那個蓋章的士兵低頭說了一句話。
周揚一下子懵了,他可聽不懂格魯吉亞語。
看到沒人反應,崗亭裏麵的人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叫了一聲,但是周揚還是一動不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喂!”
崗亭的哨兵以為周揚睡著了,所以就大聲喊了一聲,結果還是沒有人說話,這下子,其他人也都覺得不對勁了。
更糟糕的是,遠處的團長似乎也聽到了這裏的不對勁,幾個人隨後一起走了過來。
士官長臉色慘白,但還是竭力保持鎮定,勉強控製著發抖的雙腿跟著團長來到了崗亭的位置。
周揚依然坐在車上,沒有任何表示。
團長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家夥,周揚也同樣皺著眉頭看著他,兩個人對視一番之後,團長回過頭來跟士官長說了一番話,後者麵色凝重,然後湊到了團長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周揚一眼,這才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通過,然後帶人離開了這裏。
車子咆哮著通過了這個檢查點,從後視鏡當中,周揚還能夠看到那些人依然注視著這輛車,眼神當中,全都是疑惑和不解。
周揚雖然不知道士官長說了什麽,但是在跟那個團長的對視過程當中,他能夠感受到團長的不解和畏懼。
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山裏的夜色完全落了下來,這種路況是沒辦法開車的,所以隻能停下來。
車上的人都不是合群動物,所以一個個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沒有太多的交流,他們都在等待著自己的任務降臨,然後用手裏的武器去完成這個任務。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新一和周揚,這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脾性相投,所以一路上都在相互照顧,仿佛是早就認識的老朋友。
“你是哪裏人?”
“你猜猜看。”
周揚笑著搖了搖頭,“這我可猜不準,你這個膚色……太難猜了。”
白種人遍布半個地球,這實在是為難人,如果是猜黃種人的國家的話,周揚還有點兒信心,但是對於外國人,他跟所有華夏人一樣,都覺得他們長得差不多都一樣,特別是黑人。
記得小時候看NBA的時候,籃球場上的那些球員,周揚一個都認不清,發一次球,就全都搞亂了。
“我是美國人。”
葉陵“哦”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剛才應該試著猜一下的。
他又看了一眼新一,忍不住問道,“你才多大啊,怎麽就幹起這種事情來了?家裏沒人攔著你?”
“沒辦法,我父母都是雇傭兵,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然後又在戰場上生下了我,所以我天生就是為了戰場而生的,也天生就是雇傭兵。”
他說話的語氣很天真,周揚覺得他跟胡塞亞差不多大,而且思想也都很單純。
“我的夢想就是成為最厲害的雇傭兵,然後為我的父母報仇。”
周揚覺得他的前半句話還很天真,但是到了後半句話,就有些殘忍了。再看他的時候,這張年輕的臉龐上,也更明顯地多了一些不該有的傷痕和冤仇。
他沒有再問下去了,再問,得到的回答也無非就是父母從小被殺,孤兒一個,被雇傭兵撫養長大之類的故事,這種故事很多,也很流行,倒不是人們樂於編造這些事情,而是在雇傭兵的團隊當中,確實有很多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發生是發生了,但是那些愛情,特別是那些孩子,能夠平安長大的,就太少太少了,基本沒有,所以,有一個,就算是奇跡了。
“你父母一定不會希望你能夠替他們報仇,他們更希望你能夠平安長大。”
周揚自以為是地說了一句勸慰的話,但是卻被對方給拒絕了,“沒有,我父母臨死的時候,親口對我說的,讓我給他們報仇。”
周揚臉色一紅,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所以又急忙問了一個問題掩飾自己的尷尬,“你父母的仇人是誰啊?”
“是華夏的軍人!”
周揚悶聲不語,覺得自己不應該跟這個小孩兒走的太近了。
他還隻是一個喜歡拿著漫畫書的小孩子,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啊。
可是周揚又忍不住心裏的好奇。
“他們總不是被無端地殺害的吧?”
“他們不過就是在執行任務而已,而且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觸及到那些軍人的利益,是他們想要用我父母的生命來邀功!他們就該死!”
周揚閉嘴了。
他無異於跟新一爭辯什麽,也沒興趣知道他的父母到底在執行什麽任務,但是他敢肯定的一點就是,華夏的軍人絕對不會因為邀功或者其他自私的行為,而擅自謀殺其他國家的人,甚至當這些人舉槍瞄準他們的時候,他們也不會!
雇傭兵本身就是一個畸形的存在,他們是戰爭的產物,是利益交換者手中的一把工具而已,如果這把工具不順手,他們隨時可以換掉。
工具是不會講道理的。
周揚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更加積極地考慮著傳遞消息的辦法,無論如何,這支小隊當中的人,已經開始對華夏產生了某種程度的仇恨情緒。
他還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懷揣著這種情緒,但是可以斷定的是,這些人會給華夏的邊疆帶來大麻煩。
他雙手撫摸著自己的雙腿,心裏暗道,要不我現在就把他們給殺了?
看著這群休息的人,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
山林當中的風聲呼嘯,涼風從脖子裏麵灌進來, 周揚整個人顫抖了一下,他的手摸向了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