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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一塊毛毯

  周揚也隨著袁四海走進了電梯之中,但是他受到的待遇就明顯要差一些了,畢竟,他怎麽看都像是占了這位老爺子的便宜,人家老爺子前腳剛進來,他後腳就跟進來了,還要不要臉了?早幹嘛去了啊?你說你要是晚兩步也就算了,還真是不多不少,老爺子前腳進他後腳就來了。


  這不是掐著手指頭算計好的嗎?

  切!

  一個躺著大 波 浪卷的胖胖的婦女白了周揚一眼,不屑地切了一聲,這一聲十分響亮,似乎就是故意讓周揚聽見似的,其他人也都不怎麽待見這個剛進來的小夥子,尷尬的氣氛包圍著周揚,好在他臉皮夠厚,若無其事地到達了五樓,一直到出門的時候,身後的那個大 波 浪 的 婦女還不忘重重地“切”了一聲,這讓周揚有些惱,險些轉身與之對罵。


  “四爺,您怎麽不吱聲啊,看著我被人嗆您樂意啊?”


  “不怎麽樂意,可看著卻也是個樂嗬,人越老,樂嗬就越少,你就委屈一下。”


  周揚點點頭,心想,那我就委屈一下吧。


  樓梯口左轉,第一個房間。周揚還急的老頭子在大堂裏說過的話,但是他走出電梯之後才發現,樓道口距離電梯還很遠。電梯在樓道中央,而樓梯在最右邊,那個房間也是最偏僻的一個。


  周揚扭頭看了袁四海一眼,當下也大概猜出了他心裏的想法,挨著安全出口的房間才是最安全的,萬一真出了事,電梯口可是沒得跑,終究還是要靠著安全通道。


  這就是老一輩的居安思危,也是長久的貧困和不安的環境給他們留下來的後遺症。


  雖然樓道裏都開著燈,光線也很充足,但是角落畢竟是角落,無論是高大厚實的牆壁還是旁邊的木質的樓道閘門,都給人壓抑的感覺。


  袁四海敲門。


  三長三短三長。


  還真是。


  周揚心裏不禁暗暗稱奇,這老頭子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啊,他腦袋裏想的東西,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想到齊海天那般重要的人物,竟然就敢放心地把自己的寶貝孫女兒交給這個老頭子照顧,周揚覺得兩個老不死的人之間一定有什麽很深的淵源,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地了解一下,說不定以後還用得上呢。


  暗號對上了,房間門也開了。


  還是那個清秀可人的齊鈺,而且她換了一身灰色的簡單睡裙,裙底及膝,長筒形的灰色睡裙上沒有絲毫點綴,也沒有勾勒身材的效果,但是卻讓更加完美地襯托出了這個小姑娘的單純高貴的氣質。


  周揚一時看傻了眼,中午還紮著兩條馬尾辮cosplay美少女戰士的小姑娘,怎麽一下子就變成溫文爾雅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了呢。


  袁四海雖不年輕,卻也知道男人心裏的那點子事,幹咳了醫生,然後悶頭走進了房間裏,周揚也跟著走了進去。


  齊鈺看到周揚,很是興奮,“大哥哥,你比爺爺好,爺爺總是騙我帶我去燕京,你就不騙我。”

  周揚抬頭看著天花板,“呃……那當然,人就應該說話算話。你爺爺太不老實了,不厚道,這可不好,你以後可千萬不能跟你爺爺學。”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像爺爺那樣的!”


  真是個天真的孩子。


  周揚感覺有點兒疲憊,所以坐在了椅子上,而袁四海則把齊鈺叫到了臥室當中,而直到這個時候周揚才發現,這是兩室一廳的套間,而且這裏的裝修很是奢華,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粗一絲一毫的端倪來,就說從外麵看的時候,火車站附近的豪華酒店不少,畢竟這裏的人流量在全國也是排的上號的,而這個賓館不僅無法與其爭鋒,甚至在一眾平庸賓館當中也絲毫不起眼。


  可誰又能料到,這裏麵是別有洞天呢。


  周揚腳下是鬆軟的地毯,他看了一眼臥室,倆人還在裏麵說著話,他趁其不注意,彎腰拾起了地毯的一角,然後看到了地毯下麵烙印著“鄂爾多斯”四個字,真正的人工錦繡漢字,可不是市麵上的普通的貼牌商標。


  好家夥,這賓館的老板夠豪氣的啊,將近三十平米的客廳,竟然還真的就用一整塊中南海進宮的地毯來鋪,這可不僅僅是用財大氣粗來形容了。


  周揚還記得自己工作當中嚴打那一年,一個市委書記被“抄家”的時候,就曾抄出來一塊不到一平方米的這種毛毯,這種麵積,頂多也就是做沙發墊子,但是據說,那謝頂的老頭子把那塊鬆軟齊整的毛毯鋪在了自己的床 上,而且還鋪在了正中間,據說,在這上麵睡覺,有壯陽補腎之功效,睡得時間越久,精力也就越旺盛。


  而且,這位書記平常還舍不得拿出來用,唯有在各種女明星到此地走穴、演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


  周揚等人曾私下裏議論過這件事情,眾人覺得,有些人活了一輩子,恐怕還不如那塊毯子過的瀟灑,每天都要跟著這位市委書記東奔西走,出沒於各個高檔酒店之間,見證一段段鴛鴦苟合之事。


  真可惜,到了,那位書記的精力也沒見怎麽旺盛,一個曾經在那塊毛毯之上掙紮過的女明星在采訪時無意間說出了“隻有幾分鍾”這樣的話,想來,那塊毛毯的作用並不是十分顯著。


  雖然腦袋裏裝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周揚也清晰的記得,這種直接進宮給中南海那些大人們用的毛毯,都是按克計算的。鬼知道他們用了什麽加工技術,據小道消息說,這種特供的毛毯之中,好像有繳獲上來的藏羚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情有可原了,藏羚羊的羊毛,在國際黑市上,一克是真的要比黃金還貴的存在。


  那話說回來,能夠把二十多平米的毛毯鋪在這裏的人,手裏的權勢又到底有多大呢。


  正在周揚看著手裏的那一角毛毯陷入沉思的時候,臥室的門開了,袁四海看了彎腰傻嗬嗬的周揚一眼,說道,“小姐住這裏,我們睡對麵。”

  天色不算晚,八點而已,但是賴在女孩子的閨房裏,也不像話。周揚放下手裏的東西,然後幹笑了兩聲,也虧得袁四海不笑話人,不然,換成別人的話,估計得笑話周揚沒見過世麵了。


  “咱們不用登記嗎?”


  周揚看著袁四海掏出房卡,然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這是老爺開的賓館,不用登記,隨便住。”


  怪不得。


  我滴個乖乖。


  周揚心裏再次驚訝於齊海天財勢之強大,同時對於他的身份的敬畏再次提高了一個層次,並且更加慶幸的是,當初他忍住了欲望而沒有借他的錢,跟這種老流氓做生意耍心機,自己哪裏會是對手,不被玩兒死就不錯了。


  愈發的,周揚對身邊的人和事再次生起了一股敬畏之情,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人,有著卓絕的天分和強大的後天韌性,這兩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彌補對未來的預判的,而這也說明,自己所掌握的優勢,在他們麵前占據的主動權就非常小了。


  “想什麽呢?是不是覺得齊老爺愈發地看不透了?”


  “嗬嗬,人家可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我又怎麽比得了呢?到時候,他拍拍屁股就走了,我還得留下來替他背黑鍋。你也不用這麽看著我,怎麽回事兒,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一趟,終歸還是要有人去的,你袁四爺是早就內定的那個人,而我嘛……哼,誰知道他是怎麽看上我的。”


  一說到這裏,周揚心裏的不平和怨氣就開始往上翻湧,他越來越意識到,這是一場注定不會順暢的旅行,從這裏,到火車上,甚至一直到燕京都不會太平下來,而自己,就是其中受牽連最深的人。


  “你們做的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會有盈虧,但是也會有公平。你自己沒有權衡好,怪誰?現在後悔,早幹嘛去了?你見哪個上了斷頭台的人說不後悔的?可他也不想想,殺人放火過了癮,吃喝玩樂享了福,難道所有的好事就得全讓他給占了?這不公平。人活一世,都講究一個有借有還,你享多少福,遭多少罪,老天爺手裏一本明賬,誰也逃不掉。”


  三言兩語,硬生生把周揚心裏憤怒的小火苗給撲滅了。


  誰說不是呢,想當初,還是自己屁顛兒屁顛兒地到齊海天跟前談合作的事情呢,而且條件也都是自己與其談好了的,現在說後悔,的確不合適。


  “老爺子,自打一進門,您這話有點兒多啊,”周揚笑了笑說道,“可別是給我做思想工作的,搞政治,你們海峽那邊的人可不行,大陸,那才是祖宗。”


  袁四海擼了擼袖子,然後坐在了椅子上,一隻胳膊放在桌子上,另一隻胳膊放在腿上,“搞政治,可以坐江山,可是要打江山,還得靠這個。”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拳,幹癟的皮膚下,包裹著一隻硬朗勁猛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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