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渠道設想
盧元忠有用。
比周淑良有用多了。
所以看到盧元忠回來之後,周揚心裏明顯輕鬆了許多,他還得跟這位爺手裏要鋪貨渠道呢,這也是把事情做成的重要一步。但是他這麽想,人家可不這麽想,隻要一進門,盧元忠的兩個眼珠子裏裝的就都隻有周淑良一個人,周揚就算是硬擠也擠不進去。不過這種事情急不來,反正周揚也沒有想著在這裏跟周淑良爭寵。
盧元忠急急忙忙地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一邊從地上撿起遙控的電池,一邊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安慰還在哭泣的周淑良,後者哭的很是傷心,她趴在了盧元忠的肩膀之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背部,並且有意無意地不斷摩擦著,其哭聲之慘烈,腔調之悲愴,與方才跟周揚言談交鋒之際相差甚遠,而這種差距,正是在盧元忠推開門現身的一刹那而產生的。
看著這個婦人如此作態,又想到自己與其共事如此之久卻並未發現她隱藏的這般薄涼偽裝一麵,不禁瞬間感到如入寒冬臘月,涼透脊背。
好一個心機婦人!
周揚在這裏反省自查,但是有人卻越陷越深,那被周淑良突然抱住的盧元忠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和鼓舞,同時一種滿足和驕傲從心底油然而生,並從背部由外而內導入,這種男性的自尊和滿足瞬間包裹了他,並將心裏的恨與委屈一掃而空,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更是一個保護心愛的人的無所不能的救世主,而不再是那個做為生意人而斤斤計較的盧元忠。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沒關係,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就可以了,我一定幫你解決。”
周揚看到盧元忠輕聲安慰的時候,那雙手也逐漸地摸向了周淑良的背部,但是僅僅撫摸了一下,後者就像是觸電一般渾身顫抖,然後便不動聲色地起身,盧元忠也隻好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哼!
“我沒事,就是有些想你,習慣了你在這裏,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麽似的。”
“傻丫頭,我這是出去買菜,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怕什麽。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做飯,吃完飯我再陪你,”說著話,盧元忠朝周揚揮了揮手,“先讓周揚陪你坐一會兒,你最近不是喜歡下棋嗎,讓他陪你下會兒棋。”
“我不會。”
“那正好,讓樹苗教教你。過來,來。”
既然有求於人,那必然要做出一副姿態來,周揚想這樣也好,一會兒說出口的話也不至於太難說了。
交代好了這裏的事情,盧元忠拎著東西走向了廚房,而周揚二人則坐在沙發上下棋,偶爾盧元忠也會向外看一眼,倒是覺得此番情景頗為溫馨和諧,但是他不清楚的卻是,那棋盤之上卻都是胡亂填的棋子,紅黑二棋混成一片,象能過河,卒能後退,馬腿子沒有,老將也能出門殺敵,實謂壯觀。
等到吃飯的時候,這盤胡亂下了一個多小時的棋才收尾,而在這期間,對弈的二人,卻是一字未言,盧元忠以為二人是下棋專心投入,殊不知,這二人心裏早已經勢同水火了。
晚飯吃的不鹹不淡,周淑良照例隻是吃一小點兒,然後回房休息,但是這次回房的時候卻是讓盧元忠快點兒吃,然後到她房間裏卻陪她,後者自然連連點頭,並喜出望外,但是周揚卻知道,這婦人針對的是自己。
她眼睛毒的很,可能已經看穿了周揚想要與盧元忠談些事情。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藏不住了,周揚也就沒打算再瞞下去了,趁著盧元忠還在這裏,周揚也就開門見山了。
“盧哥,我進了一批貨,想要運到燕京,您幫忙想想辦法唄。”
聽到了跟生意有關的事情,盧元忠的本能反應就是心煩,然後便想著拒絕,他現在手裏的生意都全盤交給了手下的一個經理,一方麵是想專心照顧周淑良,另一方麵也是想培養一個接班人,本來他是想交給周揚的,但是對方並不接受,而且從周淑良那邊,她也有意無意地提醒過他,不要讓周揚過多地接觸這方麵的事情。
但是想到剛才周揚剛才跟周淑良下棋時候的和諧場景,盧元忠還是打算聽一聽,“你說說看,拿的什麽貨?”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一批軟盤。”
“軟盤?”這東西盧元忠是知道的,而且深禛坐這個東西的人不少,廣州那邊的人更多,“你怎麽還在做這個東西啊,利潤不高,運輸還貴,便宜進,便宜出,賺不了什麽錢。而且燕京那邊的軟盤不怎麽吃深禛的貨,他們大多數人吃的都是廣州那邊的。”
“所以我才想到盧哥你了。”
盧元忠歪著脖子吐出了嘴裏的魚刺,然後抬頭看著周揚,“什麽東西?”
“渠道。”
“渠道?嗯,對對對,這是個路子,”盧元忠恍然大悟,並且對著周揚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不錯,竟然還能想到這個方麵,不錯不錯,是做生意的料子。貨到了,換個標簽兒,往櫃子裏一放,誰知道是從哪兒來的。你這麽一說還真提醒我了,那邊有不少人確實都是這麽幹的,不過你得保證你貨物的質量,我手裏認識的這些店子,賣的東西的確是雜,但那東西可的確都是好東西。”
“這個您放心。”
“嗯,那就好。別急,這兩天我幫忙給你打聽打聽……哦,對了,渠道方麵你打算怎麽談,分成還是買斷?嗯……我建議你還是分成吧,也不對,這件事情得商量著來。我先個你問問,如果有人願意接的話我再讓你們見麵聊。”
“行,那就麻煩盧哥了。”
“小事。”
兩個人正說著生意上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也忘了吃飯,周淑良大概是真的等的不耐煩了,出來翻了翻冰箱,最後什麽東西都沒拿,但是周揚卻看的清清楚楚,她給了盧元忠一個眼神,至於這眼神兒是什麽意思,三個人都明白,反正沒過幾分鍾盧元忠就放下飯碗顛顛兒地跑到周淑良房間裏去了,周揚伸著脖子一瞅,碗裏的米飯還剩小半碗呢。
第二天,一天無事。
周揚窩在自己房間裏不停地敲擊著電腦,然後時不時地還要往返客廳打幾個電話,周淑良像是鐵了心要跟周揚作對了,不停地警告周揚,
“不要浪費我家的電話費。”
“少用電腦上網,網費很貴的,信不信我拔了電話線?”
“哎,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麽還不走啊?”
“唉,你說我這套房子朝向是不是不太好啊。”
……
周揚對她的話始終充耳不聞,這種低級的炫耀手法粗鄙不堪,即便是在她自己的心裏恐怕都不安生,自欺欺人,實在是幼稚至極。
看到周揚並不為所動,周淑良有些氣餒,同時其實也有所鬆懈,但她就是耐不住心裏的那份不甘,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像是一隻在某個街角撒了泡尿宣示地盤的母犬,而周揚在他眼裏,大概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闖進來的其他犬類。
她低著頭,一隻手扶著腰,另一隻手撫摸著肚子,然後一步一步地從客廳這頭走到那頭,從門口走到陽台,從廚房走到廁所,一寸一寸地視察著這個房間的細節,偶爾也會伸出手在潔白的牆上撫摸一番,最終,她來到了周揚房間的門口。
她有些生氣。
這分明就是自己的家,憑什麽還會有一個自己都不能進去的房間,這是完全不合理的。
周淑良站在房門前,雙手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手托著背,另一隻手撫著凸起的肚子,但是她的神態已經不是剛才的視察領土了,而是在猶豫,這猶豫之中有思考,同時也有一絲憤恨。
她盯著這扇門。
就像是盯著一個人。
突然之間,毫無意料的,這扇門打開了。周揚站在門框的那邊,周淑良站在門框的這邊,兩個人相互對視,眼神之中皆是意外。
“你想幹什麽?”周淑良首先開口了。這是女人的特權,所謂的無理取鬧放在女人身上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個稍顯俏皮的褒義詞。
一個不無理取鬧的女人,該是多麽無趣啊。
周揚狐疑地看著她,懷疑她是不是又要搞什麽花樣了,但是在盯了周淑良幾秒鍾之後,對方並沒有什麽異常,遂說道,“我沒什麽事,就是想上個廁所,你能讓一下嗎?”
有人接茬,那就可以比較輕鬆地收場了。
周淑良白了他一眼,“不要動不動就突然出來嚇人,我可是有著身孕的人,出了事你可要負責任,搞不好就一屍兩命的,你別以為你有兩個錢就了不起,盧元忠也有錢,你看人家就不像你這樣成天端著,就你這樣端著,還怎麽賺大錢,隻有能沉下去的人才能抓錢……”
周揚懶得聽她嘮叨,直接關門進廁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