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喝茶
房門關上，一片寂靜。
既然人都沒事了，周揚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想了想，然後坐在了沙發上，“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所以就上來了。你怎麽樣，發展的還可以吧，我看外麵有很多你的歌迷。”
徐菁菁雙手從後麵收斂了一下裙子，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
真是不一樣了啊！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周揚心裏暗暗驚訝，若是換做以前，隻怕徐菁菁二話不說就會大大咧咧地坐下來，然後翹著二郎腿唾沫星子橫飛跟周揚談天說地一番，嘴裏自然也是髒話連篇，說不定還會跟他說一些這個圈子裏麵的一些齷齪肮髒事情，在這些事情當中，說不定也會有她的身影。
但是現在不會了，她已經改變了很多了，驀然之間，周揚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這個女孩兒了。
22歲，確實還很年輕啊，前途無量這種話，用在她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聽我唱歌的人不多，看我臉蛋的人還是挺多的，嗬嗬。”說完這句話，徐菁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這一句自嘲，怕也是她自己的心聲吧。
“你呢，怎麽樣？還在讀書？要高考了吧？”
“開學升高二，後年高考。”
“嗬嗬，我都忘了。”
“你工作忙，這些小事也不需要你記住。”
徐菁菁看著周揚，突然就不說話了，她哀然神傷的麵目讓周揚突然一陣心悸，因為此刻的她跟陳婷實在是太像了。
真的是太像了！
如果說以前輕浮的徐菁菁隻是形似陳婷的一副皮囊的話，那麽現在的她，就真的跟陳婷相差無幾了，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所處的環境，周揚一定會認為自己結束了重生的生活回到了未來，回到了那個狹小但是溫暖的小家庭裏麵。
“哈哈，怎麽搞的這麽尷尬啊，你變的可不像你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其實我也沒什麽事情，隻是想跟你說說話，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還從來沒人跟我認真說過話。謝謝你，周揚。”
周揚緩過神兒來，楞了一下，隨即搖頭道，“嗯，其實我也沒什麽事情，如果……如果你在那邊過的不開心的話，也可以適度自己調節一下，不是還有陳發嗎，我看他……還是挺關心你的啊。”
徐菁菁點點頭，“嗯，他的確是挺關心我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剛才我隻是看到你有些激動而已。好了，現在沒事了，你要什麽事情的話就先去忙吧，或者……也可以留下來聽我唱歌。”
周揚心裏有些失落感。
以前的徐菁菁隻要稍微受點兒委屈就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但是現在的她，也知道隱藏起自己的悲傷和難處不給別人添麻煩了。這種變化的確很好，但是在半年之後看到了這種變化，周揚覺得這其中一定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徐菁菁也一定吃了很多苦頭。
“徐菁菁，你我都知道，這條路不好走，如果真的有一天撐不下去了不要硬撐，沒必要，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有很多，一條路走到死的人是傻瓜，不要相信什麽鐵杵磨成針，那是用來騙人的，雖然你有張好臉蛋兒，但是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這張臉蛋兒對你的職業幫助很有限，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盡量抽出一些時間來認真思考一下未來的出路，不要盲目，不要短視，陳發雖然……不怎樣，我也不是很喜歡他，但至少他腦袋裏的經驗還是很多的，縱然是不能大紅大紫，也不要在這條路上摔的遍體鱗傷，多跟他請教請教，有話好好說，嘴甜點兒，心細點兒，手腳勤快點兒，總不至於讓人討厭，少走一些彎路，也少吃一些苦頭，那些不願意碰的事，不想接的活動，能好好說就好好說，碰到強製性的，也別怕，實在不行，你不是還有我嗎？在洛州市租的那套房子，給你留著呢。”
周揚見不得她這副受了委屈還強忍在心裏的模樣，她這個樣子，總是讓周揚不自覺地想起陳婷來。
那個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可畢竟也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啊，那種怦然心動腦袋瞬間空白的感覺，從來都隻在陳婷身上有過。
這個女人，正在跟陳婷一步一步地靠近，周揚感覺老天爺的指引又重現了。
徐菁菁認真地聽著周揚的話，嘴角帶著微笑，眼睛裏確實噙滿了淚水，她不敢眨眼睛，因為隻要一眨眼，那些淚水就會掉下來。
“你說這些幹嘛，說的好像我是你閨女似的。”
周揚點點頭，“那好，我不說了，嗯……就這樣吧，祝你以後大紅大紫，前途無量。”
“謝謝。”
周揚轉身欲走，但是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取下背包，從裏麵拿出了幾張裝訂在一起的紙，“這是我一個朋友的作品，你看看，如果能用的話，你就拿去用吧。”
“嗯。”
徐菁菁不敢說太多話，再多說一個字眼淚就真的忍不住了，她端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地接過了周揚遞過來的東西，直到看著周揚關上了房門之後才楞了一下，然後撲在沙發上痛哭起來，她把頭埋在一堆衣服上麵，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夠將自己跟這個世界隔絕一般。
陳發自然知道齊海天隻是跟他客氣而已，所以跟著齊海天出來之後就借口有事找了個位置隨便坐了下來。
他看著飯店門口亂糟糟的情況心裏一陣煩躁不安。
雖然是耀星公司資格最老的經紀人，而且也算是能夠跟何少爺說的上話的人，但是這麽些年來，他手上的藝人就沒有一個紅過的，本以為這次可以靠著徐菁菁火一把，但是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個刺頭。
當初看上徐菁菁的時候還是在一個酒吧裏麵，說起來，在那個小城市裏找一個酒吧可不容易，迪斯科太爛，烏煙瘴氣一群素質低下的人，想到在洛州市的那幾天，陳發不禁皺了皺眉頭。
第一次在酒吧看見徐菁菁的時候陳發就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苗子，這個女孩兒身上有著其他女孩兒沒有的氣質，這是一種從原始最頑劣的生存環境之中留存下來的一種氣質，而且居然絲毫沒有受到汙染，這更加難能可貴了。
當向周圍的人打聽過後陳發也對徐菁菁站街女的背景有了一些了解，但是這不礙事，港澳天高皇帝遠，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這些事情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了，隻要不拿出錄像帶之類的實質證據就不會有事，而且還會造成緋聞和轟動效應，而且隻要稍加運作便是一場完美的公關活動，到時候更是想不紅都難。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泡湯了。
徐菁菁自從簽約之後就性情大變，不僅言辭乖巧了許多，而且就連暴露的衣服都不願意穿，更別說一些過火的舞蹈了，到了後來出歌的時候，別人都是什麽歌詞火辣唱什麽，她可倒好，清一色的美文佳句，活像是學生寫的作文，這種歌要想火才怪。
真拿自己當玉女啊！也不想想自己當年是什麽樣子。
越想越氣，陳發直接將手邊的杯子丟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鋪設了一層毯子，杯子也完好無損。
突然之間，杯子又回到了桌子上。
“陳先生，什麽事情發這麽大脾氣啊？”
周揚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在了陳發的對麵，後者看到是周揚，心情頓時緊張萬分，這小子剛才可是直接打趴了四個人衝上來的，而且齊海天對他還挺客氣的，這不能不讓他多個心眼兒。
“徐菁菁給你添麻煩了，多多擔待，她還小，不太懂這一行的規矩，剛才我跟她聊了聊，她也想明白了，日後若是還有什麽麻煩您的，您就多體諒她一些，您是過來人，交給您我也放心。”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揚的這一番客氣也讓陳發著實受用，他的心情緩和了不少，“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覺悟，也不至於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周揚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年輕人嘛，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陳發點頭說是，但是心裏卻不以為然，好像這話說的你自己有多成熟似的，可是轉念一想，這小子的確是挺成熟的，待人接物，比自己還要老辣，能夠跟齊海天這般人物硬剛的，也算是有膽有識非同凡響了。
“但是陳先生，有些話我還是要跟您提前說一聲比較好，”周揚放下茶壺，把倒好的茶推到了陳發麵前，“人是你帶走的，你也得把人給我照顧好，你們簽的是合同，不是賣身契，更不是交易物品，規矩是規矩，可人情是人情，在這合同的基礎上，適度有點兒人情味兒也未嚐不可，您說是不是，強人所難這種事情，您肯定也是不屑於做的，是吧？來，喝茶。”
陳發楞在了當場，不知道這杯茶該不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