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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客常有人

  天色蒼茫,常青鎮外群山圍繞,有一人站在山頂上,俯視著這座坐落在蠻荒邊緣的小鎮。


  那是個妙齡女子,看打扮是個在江湖中闖蕩的女遊俠,身後背著一把入鞘的劍。走了半年有餘,妙齡女子終於找到了這裏。不過她沒有第一時間入鎮,而是尋處高地,觀望常青鎮的風水走勢。月亮升起,清冷的光自天邊而來,如海潮席卷奔湧大地;常青鎮在夜色中披上了銀裝。


  地靈匱乏,毫無注目之人。


  佇立峰頂許久的妙齡女子,最終無奈的承認這個事實。她那膚皙細膩的額頭皺成一團,柳眉緊鎖。難道是自己走錯?或者長輩談論中有所錯漏!可偌大的荒蕪之地她走了一遍,人跡唯常青鎮見。妙齡女子眼神出現了猶豫不定,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輕易入這方天地裏格格不入的小鎮。


  夜色漸深,一個渺小的身影映入山上女子的眼簾。有小孩行走在山間,背著竹簍手提鐮刀,緩慢靠近常青鎮。


  天空已鑲滿了小星星,讓深沉的黑夜多了一絲透亮。女子無暇的臉蛋在月色下散發潔白的光暈,在山上站立了許久的她終於有了動靜;淡然向前走去,立在崖沿,半步已然離地,再往前便是百丈山崖的底部。


  女子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天上的星光照亮林平生回家的路。


  夜晚身處山林的小孩,不但不畏懼這陰森的環境,且還神色雀躍地在路上蹦躂。


  “小孩!”


  後麵有清脆柔軟的聲音驀然響起,讓林平生的身子猛地僵住。轉頭不轉身,小孩子眼睛撇見到這短短一生中覺得最美的花,心神失守,呆愣在了原地。那朵花似乎是被林平生這個樣子影響到,綻放地越發燦爛。


  澹清泠臉帶笑靨,緩步走近林平生。


  那朵美麗的花來到了眼前,占據了小孩子此刻的心靈。


  “小孩,你叫什麽名字,大晚上一個人怎麽在這裏?”澹清泠蹲下身子,與林平生直視。


  嗯!林平生回過神,蹭蹭蹭退後三步遠離澹清泠;借著天上星月微弱的光輝,看到了眼前這長得很好看的女子淡影,林平生不自覺鬆出一口氣,幼小的身子懈下了緊張。隨即林平生眼裏出現疑惑,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小孩,你這是什麽意思?快回答我的問題。”澹清泠哪裏看不出林平生顯而易見的動作,但她隻是在試探林平生而已,哪怕心裏有不舒服。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小孩子悄悄握緊了鐮刀,反身跑路。山林吹起一陣風,澹清泠身形出現在林平生的前路。砰!林平生撞到女子身上,被無形的力量反彈出去。


  葉子沙沙作響,像在嘲笑林平生。


  這小孩?

  澹清泠感覺自己今天的心情,相當鬱悶啊!柳暗花明見一村,可卻隔著如先前的重山複水,“你跑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我隻是迷路了,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林平生雙手握刀在前,“我不知道,我要回家!你別攔著我。”


  林平生小腿打顫,眼神慌亂,看得澹清泠想笑,實際上她也真笑了,笑得肆意隨心不做姿態。

  於是那兩個酒窩又再一次綻放,讓林平生有了片刻的恍神。從來沒離開家鄉的林平生,隻見過常青鎮裏麵向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婦女,黝黑粗糙;澹清泠無疑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


  哪怕他隻是個十歲孩子,也懂得美的真諦。


  “小孩,我隻是想找個歇腳的地方,向你打聽一下而已用得著這麽怕我嗎?”倒是個非常警惕的小鬼頭,隻是現在澹清泠惱火大過欣賞。這小孩警惕心非常大,澹清泠想要林平生帶她進入小鎮恐怕難上加難。


  沒有理由的來客,會讓人像這小鬼一樣態度冷漠。這會大大增加她的困難。


  遠處的常青鎮,偏僻巷子裏的一間破舊屋子,有個青年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神,下一刻他睜開了雙眼。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有意思!”青年喃喃自語,嘴角揚起。


  林平生這是第一次走出鎮外,深刻記得以前鎮子裏的老人跟他們這些孩童講過,外麵的人很危險,千萬不能跟他們接觸,那些都是一時興起便殺人的主,還很愛吃小孩。


  林平生堅信不移,於是澹清泠眼中的小孩對她充滿了戒備。她永遠不會猜到,林平生這麽防備她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澹清泠身上有最突顯她身份的,那把背在身後入鞘的劍。


  那是一把武器,殺人的器物。這是一個手上沾染了人命的女人。


  “平生!平生!”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山林間回蕩。


  這陣呼喊傳遞而來,澹清泠挑眉看著小孩,是在叫他嗎?


  林平生臉上激動,“王爺爺,我在這裏!”


  很快,一佝僂的老頭慢悠悠出現在澹清泠的眼中,她的眼神抹上淩厲,對方是從常青鎮走出來的人?!

  “咳咳!這位姑娘,哪方人氏?不知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裏?”看到林平生無事,老頭對澹清泠問道。


  “我來自遙遠的北方,途經這裏,迷失方向;已經在山脈中生存了一個月了。”麵對老頭,澹清泠雖然神情依舊,但卻抱拳施禮。


  看到那儀態有規有矩,老人的眼神卻是從中看到了其他的東西,“姑娘定是有武藝傍身,不然這山中晚上猛獸捕食,想必是活不過一天的。既然沒處可去,不妨到我們鎮上歇息一晚,明天再讓人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澹清泠的臉色終於舒緩了許多,“既如此,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王爺爺,她是壞人,剛才還攔著不讓我走。”林平生哪裏願意,頓時開始小孩子常有的撒潑。


  這小鬼,有機會要把他屁股抽爛!澹清泠悄悄抿緊了嘴唇。


  “平生不要胡鬧,跟王爺爺回去。姑娘與我們走吧!”老人家的動作緊促,沒有林平生往常所見到的和藹淡然。


  三個人往常青鎮走,一路上無話。
……

  “不是你的東西,勸你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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