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為何拒絕
沈雲落挑的是一個大臣上疏望能減賦稅的折子,司徒夏致念完之後放下折子,寵溺輕吻懷中女子。
“愛妃,如何?”
司徒夏致問的隻是很字麵上的女子滿意否,然而沈雲落卻是誤會了司徒夏致的意思,以為這般還是不夠引起這周大人的重視,司徒夏致是在提醒她還得再加籌碼,所以沈雲落以為皇帝問的如何是在問她對折子裏的內容的看法!
這可把沈雲落愁壞了,對這些東西她根本一竅不通!
沈雲落良久不語,反倒讓司徒夏致有些意外,他俯身,看著女子一臉深思,隻道她怎麽了:“愛妃?”
拚了!沈雲落隻能想起夏小米時代看到過的原本穿越小說裏的一個類似情節,她想,司徒夏致應該是個好皇帝的吧?賦稅應是原本就不會太重的,那麽,就看天爺爺保佑了。
沈雲落揚起一抹笑道:“皇上,妾以為不必。”
隻這一句話,禦書房裏君臣二人都愣了。
幹預朝政!這個靜昭儀竟有本事幹預朝政!瘋了!皇上絕對是瘋了!周繼生幾乎無法保持平靜。
司徒夏致眼眸卻是深了起來,他看著懷中女子,不自覺地將雙臂攏了攏,讓女子更貼近了自己,司徒夏致複又輕笑起來:“那愛妃以為?”
“朝廷賦稅百姓並非難以負荷,現下又是太平年間,坊間應是豐衣足食才是,如此,又何必減輕賦稅?在妾身看來,反倒應該趁此多屯些糧物,日後若是不幸遇上天災,朝廷才有能力幫助災民,災民有了安頓才不至於暴動,這才是未雨綢繆之根本。”
沈雲落有些底氣不足的在皇帝懷裏挪了挪,繼而又想起自己今日扮演的是個嬌縱女子,當下隻得又是一陣撒嬌:“皇上,妾說得對不對嘛?”
司徒夏致有些震驚地看著女子,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子,隻是卻從來不知,她對朝政的見解竟是絲毫不亞於在朝堂裏任何人,甚至,這種從長遠來看利大於弊的見解朝堂之上都不一定有人能這般信口拈來。
司徒夏致從心底湧上一股疼愛之意,何其有幸,她是他的!
笑意漸漸從司徒夏致眼底傳開,他看著懷中女子,身上那股視她如珍寶的疼愛感輕而易舉地散開,就連在一旁同樣呆了的周繼生都感覺得到那股惜意。
“愛妃說得好極。”司徒夏致笑道,就這般將女子抱在懷裏,當著周繼生的麵執筆將沈雲落剛才的話一字不落地提在了那本折子上。
如果說這之前周繼生僅僅隻是對沈雲落感到足夠重視的話,那麽現在,周繼生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殺意!
這個女子,絕對留不得!她可以幹預朝政,甚至可以左右皇上的想法!絕對,不能讓她活下去!!
心中那股殺意幾乎噴湧而出,周繼生甚至忘記了自己就在禦書房,直到,高座上男子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
“皇上,微臣……”周繼生這才回過神來,隻覺周身冷汗直冒,顫聲道。
收回目光,司徒夏致斂了胸腔幾欲噬人的衝動,淡聲道:“周卿若是無事便先退下吧。”隻你一人,不夠!不夠讓我設局!不夠讓我的落兒涉險!不夠,讓那麽多人,死不足惜!
周繼生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一樣,不敢再說什麽,跪禮之後便弓著身子退了下去。
直到退出了很遠,周繼生這才有膽用餘光向禦書房內看了過去,遠遠的,隻見皇上打橫抱起了靜昭儀向內殿走了過去。
周繼生這才直起了身子,雙目之間是再也無法掩飾的殺意!沈氏雲落!你絕對不能活在這世上!
任由皇帝抱著自己進了內殿,在隻有兩人單獨的空間裏,沈雲落終於無法控製自己看似平靜的表情。
“放我下來。”努力忽視皇帝身上好聞的淡淡龍延香,沈雲落強自鎮定道。
司徒夏致也不強迫,依言將女子輕放於地麵。
沈雲落直覺退了好幾步,直到感覺皇帝的壓迫不是那麽強烈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清咳一聲,沈雲落組織了一下語言,看著對麵的司徒夏致,小聲道:“那個,司徒夏致,今日,我可有幫到你了?”
“有。”司徒夏致看著女子表情漸漸歡喜,隻覺心底某個角落在瞬間一片柔軟,落兒,我的落兒……
“那麽。”沈雲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皇帝麵前隻有現形的下場,索性不再抑製自己的欣喜,揚著笑意道:“作為交易,許我一個條件可好?”
“好。”至馬場之後,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毫無芥蒂的交談,雖然,女子依舊是在和他做交易,可是,就隻是這樣的對話,想要擁抱她的感覺都幾乎衝垮了司徒夏致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落兒,你可知道,我有多麽……
得到皇帝的許諾,沈雲落隻覺心花怒發,她的笑意越發擴大:“讓我從景然宮搬出去。”沈雲落還沒有失去理智的,她知道要讓皇帝放她出宮無疑是癡人說夢,那麽,一步步來也是可以的,隻要他不再禁著自己,她總是能想到辦法出宮的。
司徒夏致臉上並沒有多大變化,他是笑非笑,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麽說一樣:“除了這個不行,愛妃想要什麽都可以。”
“你!”極度的情緒變化險些讓沈雲落一口氣順不上來:“明明是你……”
沈雲落的話還未完,卻是司徒夏致終是忍不住心中所想,長臂一撈,便將女子擁入了懷裏。
待反應過來,沈雲落一下惱羞成怒,奮力掙紮:“放開我!你這個食言而肥的小人!”
“我們明明可以相處得很好,為何你總要拒絕?告訴我理由。”司徒夏致埋首女子頸間,終於不再言‘朕’。
沈雲落一顫,終於平靜下來,眼前的司徒夏致,是她不曾見過的,她眼中的皇帝,麵上溫和,卻從骨子裏帶著霸道,他想要的,他不會強奪,卻也不會放手,他寵你,疼你,愛你,給你世間所有女子想要的,除了離開他的視線不行。
就像對待一件寵物,總有一日,那個寵物會低下自己曾經高傲的頭顱,對他撒嬌,對他依賴,漸漸沒有自我。
她不想那樣,除了不喜歡這鮮血淋漓的後宮,更多的,是她想要自己的自由,不論身體的,亦或者精神上的,她不是寵物,她有自己的追求,可恰恰,若想要他的愛,前提是抹殺掉自己刻在骨子的屬於她自己的驕傲。
可是,這一切認知就在一瞬間崩塌了,她印象裏那個對自己應該就像對寵物一樣的男人突然間蹲下來和自己平視了,他給了她足夠的尊重,給了她足夠的重視,他說,告訴我,我們明明可以相處得很好,為何你卻總要拒絕?
而她,麵對這突然間的平等對待,本應該口沫四濺激情高昂地數落他種種施加於自己身上的所有不平等,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退縮的卻依舊是她自己,麵對他一向從容此刻卻有些迷茫的臉,她突然覺得,所有的錯,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