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死傷太大，計將安出
終於還是有匈奴兵來到了城下。
後邊的士兵抬著一個個長長的雲梯，就往城牆上搭。
寧古塔城的這一麵，是沒有城門的。
城高十丈。
這一麵的城牆，不知道是哪位匠作大師設計的，城牆不是傳統那種一麵整齊的城牆，而是呈現一種鋸齒狀。
那些凸出的城牆，基本上無法搭設雲梯，雲梯就需要在凹進去的平整城牆，或者凸出部分的側麵。
而站在凸出部分的守城士兵，就是射箭那些攀爬城牆的敵兵。
寧古塔城隻有一百零八丈寬，但是這種鋸齒的形狀，讓實際上城牆的長度超過兩百丈，城頭上的士兵向下俯射弓箭，或者將城頭上的滾石、檑木拋下去，砸死城下的敵兵。
本來這個凹進來的寧古塔城，並不算寬敞，一下去衝進來一萬多人，密密麻麻的，讓城下的匈奴兵根本施展不開，而城頭上的滾石、檑木，下去一個就能砸死、砸傷數人。
再加上匈奴人本來就不那麽擅長攻城戰，他們最擅長的是騎兵衝殺。
別看他們人多，城上不過三四千人，可優勢絕對在大晉士兵手裏，匈奴士兵幾乎就是被單方麵屠殺而已。
匈奴兵攻不上來，李嫿也不會閑著，她取下腰間一柄手弩，這是這幾日鐵狂屠根據她設計的圖紙，製造的手弩，鋼鐵打造，弩箭隻有四寸有餘，射程也不算遠，隻有三十丈左右。
李嫿這支小隊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一個凸出的部分，她躲在城垛之後，瞄準城下人的腦袋，一弩射穿一個腦袋，準頭也是相當好。
唐詩躲在一旁，時刻警惕周圍的動向，她在這裏隻有一個任務，不是殺敵，而是保護好李嫿。
殺死一萬個匈奴兵，也抵不上自己主子的命重要。
南奴、鐵狂屠、鐵宿三人長弓在手，連珠箭幾乎箭無虛發，六壺箭都不夠兩個人射的，沒想到綦毋懷文和綦毋懷英兄妹的箭法也是超群。
兩個人雖然力氣沒有南奴三人大，但是箭法也是精妙絕倫，時不時還會雙箭射出，區雙人性命。
這是兩個人在滅過之後，第一次如此酣暢淋漓的報仇雪恨，兩個人將所有的憤怒，都纏繞在箭矢中，射向敵人的頭顱。
“小娃娃，大叔還我以為你會在城頭上慫了，沒想到，你這小娃娃長得麵白如玉，跟個女人一樣，這膽子倒不小，嘿嘿嘿！”
老軍卒顯然是戰場老手，站起身來，一箭射殺一人，就急忙蹲下，彎弓搭箭，再起身射箭。
任憑那城下飛上來的箭矢在他的前後飛掠，他都絲毫不慌，還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大叔，你的箭法也很好啊！”李嫿學著他的樣子，蹲在牆角給手弩裝填箭矢，一邊跟他談笑風生。
“咳，老了，老了，老夫當年……”
老軍卒站起來，引弓還沒射出，一支箭嗖一下迎麵而來，饒是他戰場經驗豐富，在那一刹那，還是有些慌神，愣在那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嫿抽刀，擋在他麵前。
“當！”長箭被過河卒擋下，李嫿一扯他，蹲在城垛裏。
“呼，好險好險，老子差點就交代在這裏！”老軍卒驚魂未定，“小娃娃，老大叔我欠你一條命。”
李嫿言道：“大叔，與子同袍，共同殺敵，何須說什麽欠不欠的。”
“哈哈哈，好好好，與子同袍，共同殺敵！”老軍卒再次起身射箭。
遠處的赫連昌看著已經進攻差不多一個時辰了，自己人死傷大半，連一個雲梯都沒有立起來，頓時就惱怒起來。
“哼，一群廢物，真是氣死老子了。”赫連昌說罷，搖動手裏戰旗，喊道：“都給老子衝，給老子踏平寧古塔！”
他身後的八千匈奴兵也衝殺出去。
沒有出現在戰場的赫連文城並沒有閑著，他和父王赫連勃勃大王站在那個搭建的高高的雲車上，望向城頭那邊慘烈的戰事。
“文城，你有何看法？”赫連勃勃大王背著雙手，對於死傷那麽多人，他仿佛一點都不在意。
赫連文城拱手低頭：“兒臣不曾領兵打仗，不敢妄言。”
“要你說，你就說，婆婆媽媽的，老子也討厭你這種性格。”赫連勃勃大王有些惱怒道。
赫連文城嚇得趕緊跪下，說：“既然父王讓兒臣說，那兒臣及鬥膽說幾句，說錯了，父王也別怪罪。”
“父王，大哥這種戰法在短時間裏會給對方對來巨大的壓力，但是損耗也是巨大的。”
“你看那左右長城之間，不過隻有百丈縫隙，一次衝進去兩萬多人，還有幾千匹馬，幾乎把縫隙塞滿了。”
“看似瘋狂，實際上效果不佳。”
“咱們的人施展不開，敵人壓力雖大，卻能一個滾石砸死幾個，我們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大哥可能是想用戰馬和將士的屍體，堆出一個人梯來，讓後來者登梯而上，去拚殺那城頭的漢人吧，隻是這樣實在是太過殘忍。”
赫連勃勃大王心說：“看來你小子聰明的很，赫連昌肚子裏那點戰法，確實淺薄的很，他就是想以屍體堆出一個人梯來。”
赫連昌見父王並沒有說什麽，他繼續說道：“既然是做梯子登城，未必需要用屍體，也可以換一種東西。”
“換成什麽？這草原上可造不出來磚石，也砍不來樹木。”赫連勃勃大王的聲音，比那呼嘯而來的北風暖和不了多少。
“父王，沒有磚石，沒有樹木不要緊，長生天已經賜予我們一些東西了。”赫連文城說道。
“賜予了什麽東西？”
“冰雪！”
“哦？”
“父王您看，如果，我們將羊皮筒裏塞滿厚厚的冰雪，讓戰馬托著這些冰雪，奔馳到城牆下方，不管戰馬是死了也好，還是沒死也罷，總之連同冰雪一起，統統變成我們登上城頭的階梯，如此以來，豈不是活了不少將士？”
赫連勃勃大王笑道：“哈哈哈，文城，此計甚妙啊。”
“來人，傳令，剩餘的人裝填冰雪羊皮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