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柔斥責

  恰在此時，一個白衣人影，從樓中飛出，宛如空中飛鳥，一把接住了李嫿。


  兩個人在空中緩緩而落。


  那人正是陸北遊，他帶著寒光的雙目，帶著七分柔情，一分惱怒，一分涼意，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


  安然落地，李嫿從他的懷裏掙脫，拜謝道：“多謝陸公子相救。”


  陸北遊也不說話。


  “小姐，小姐，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宋詞驚魂未定。


  戴延君也拱手說道：“多謝姑娘剛才的點化之恩。”


  陸北遊寒目瞪著戴延君，一言不發。


  “前輩謬讚了，”李嫿這才自我介紹，“小女子李嫿，有求於前輩。”


  “我們到樓中一敘，請！”


  戴延君、李嫿，還有唐詩、宋詞、戴青官一行人到摘星樓入座，雖沒人邀請陸北遊，他也板著臉，跟了進去。


  三人坐著，三人站著侍奉。


  “老朽慚愧啊，一輩子讀書，臨老竟然發覺自己一生做的事情毫無意義，來無方向，去無目的，陷入了迷茫中，無法自拔，這才有了剛才身不由己的地步，若果不是姑娘振聾發聵的四句話，老朽毀矣。”


  “老朽再次感謝姑娘的點化之恩。”


  戴延君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恩。


  “前輩，小女子就是隨口一說，您言過其實了。”李嫿總要客氣幾句。


  這四句在她的曆史裏，是宋代大儒張載的橫渠四句，這可是一代思想家、教育家、理學創始人之一，這是亞聖級別的人物。


  “姑娘，老朽是發自真心的。如今天下戰亂，民不聊生，朝堂也是烏煙瘴氣，我輩讀書人報國無門，救民無路，正是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摘星四句，振聾發聵，醍醐灌頂，將成為我輩讀書人的至聖名言。”


  “姑娘，你這四句，給天下讀書人，指明了道路，樹立了明燈！”


  被一代大家如此當麵誇讚，李嫿有些不好意思。


  “謬讚，謬讚。”


  “你剛才說，有事相求，不知何事，老朽定鼎力相助。”


  有了這四句點撥，別說相助了，就是舍命，戴延君都可以。


  倆人一直聊著，也不怎麽管陸北遊。


  他就那樣坐著，聽兩人說話，一會兒冷臉看著戴延君，一會兒又好奇地看著李嫿。


  “是這樣，家中族學，缺一先生，小女子想懇請前輩為家長弟子傳道受業解惑！”


  “尊府是？”


  “家祖李師梁！”


  “原來是右相之孫女，難怪見識不凡。若姑娘不嫌棄老朽才疏學淺，這族學之師，老朽做了。”


  戴延君是坦蕩君子。


  “前輩，您可要想好了，家祖是戴罪之身！”李嫿要提醒對方一句，畢竟，被抄家這肯定是犯了大罪，別人都是為恐避之不急的。


  不料戴延君說道：“李相宏闊君子，當今聖上昏聵，貶謫李相，是自毀朝堂！”


  陸北遊聽到這話，目中凶光乍起，整個閣樓裏瞬間降溫。


  李嫿不自覺看了他一樣，他的目光再次溫柔。


  “老夫先回去略作收拾，三日後，登門拜訪，告辭！”


  李嫿起身相送，陸北遊依舊穩穩坐著，她也不好冷落，送兩人至門口，就讓唐詩宋詞，送兩人下樓。


  “胡鬧，真是胡鬧，為了一個糟老頭子，你連命了都不要了嗎？”


  “你有沒有看那可是高百尺的危地，萬一摔下去，可怎麽辦？”


  “如果我今天沒有恰好在此，該如何是好？”


  “女孩子出門在外，知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沒想到，李嫿剛坐下，陸北遊帶著慍怒的斥責劈頭蓋臉而下。


  可她總覺得陸北遊的斥責，帶著一些些別樣的味道，比如……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