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胸有丘壑

  安慰了祖母從堂屋出來，剛好路過七夫人荀氏的小院，沒想到，她正挺著大肚子等在那裏。


  “七嬸嬸，您怎麽不好好回屋裏歇著，您還有身子呢，快回屋！”


  夏夜的太安城，異常悶熱。


  不過今日有風，帶著門外的紫薇花氣，薰風習習，尚有一絲舒爽。


  “嫿兒丫頭，你爺爺他們……”荀氏還是擔心自己的丈夫。


  “七嬸嬸，您就放寬心吧，”李嫿從磁盤裏撿起一顆話梅放進嘴裏，“爺爺和父親是正人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寧古塔那地方沒幾個好人，會吃點苦，受點罪。”


  “但是，小叔叔他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這太安城多少紈絝子弟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那寧古塔不可能有人欺負到他們頭上。”


  李嫿這話，倒是能安慰荀氏。


  “我已經給道宗交代好了，我這幾年攢的零花錢，多半都讓道宗帶過去了，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


  “再過三個月，寧古塔的冬天會提前來臨，這段時間，我會多做一些準備，到時候，我親自去一趟。”


  荀氏有些吃驚：“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要去千裏之外的寒苦之地？那怎麽能行？”


  “男人可以征戰沙場，闖蕩天下，女人就必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我們的眼界，不能隻有繡花撐子那麽小，我們的天地，不能隻有井口那麽大！”


  李嫿的思想，在這個時代，是大膽的，也是叛逆的。


  “可是，自古至今，三從四德，無才是德，閉門不出，向來如此。”


  “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李嫿的話，宛如驚雷，嚇了荀氏一跳。


  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再者說了，往前五百年，季唐王朝，女人就沒有那麽多約束啊，再往前一千年，還有女將軍婦好……”


  “好了好了，你這話在嬸嬸這裏說說即可，千萬不要到外邊說，”荀氏是大家閨秀，潁川荀氏，也是名門望族，“唉，你這丫頭，以後誰能娶得了你呢！”


  “七嬸嬸，嫁人，總要緣緣相匯，兩情相悅，才成姻緣，如果不喜歡，一輩子就毀了。”李嫿在荀氏這裏還是比較放鬆的，也不太在意什麽坐姿、吃相，又撿起一顆話梅，拋起來，扔嘴裏，“你跟小叔叔就很好呀！”


  荀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呀你呀！”


  “七嬸嬸，現在不擔心了吧？”


  李嫿其實是故意讓荀氏放鬆，免得動了胎氣：“您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養胎，母子平安等待小叔叔他們回來。”


  “好，嬸嬸聽你的。”


  李嫿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荀氏便安下心來，好好養胎，這是正事。


  預產期，還有兩個多月。


  翌日清晨，李嫿和唐詩在小院裏練了一套拳法，收工，洗漱，用早膳。


  李嫿去給母親和祖母請安之後，來到後院馬廄。


  李福安是家中老管家，他爺爺輩開始就在李家做事，世代衷心。


  李家人也沒拿他當外人，都很尊敬他。


  “福伯，忙著呢？”


  李福安看到李嫿來了，急忙放下手裏喂馬的草料，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大小姐千金之軀，怎麽來馬廄了？髒，快走，快走！”


  “這有什麽髒不髒的，有時候馬比人忠誠呢，您說對吧？”李嫿這話分明是在影射之前那些背主的家奴。


  “哼，那些人，遲早會遭報應的。”李福安義憤填膺。


  “好啦，不說他們了，”李嫿是有事兒來找李福安，“福伯，你知道哪裏有製糖坊？”


  李嫿的第一個計劃，瞄上了一種東西，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