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君歸去

  “老夫人，老夫人，你醒醒，醒醒啊！”身旁的李嬤嬤哭喊。


  李嫿眉頭緊皺，探了探祖母的鼻息，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瓶，這是之前跟慶餘堂的鍾神醫那裏求來的救心丸，急忙給祖母服下，擦了擦她嘴邊的血跡。


  二夫人周氏、四夫人畢氏、五夫人葛氏、七夫人荀氏等帶著一些婢女來到了前廳。


  李老夫人有七子三女，六子早夭，而三子就是李道宗的父親，已經離世十年。


  身後還有許許多多家奴、忠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幾人被五花大綁捆著，按在地上。


  “老夫人病倒了？”周氏高聲說道：“今日我李家多事之秋，現在老夫人病倒，家中事務龐雜，多頭亂序，不能一日無主。”


  “家中向來是老夫人當家，如今她老人家病倒，大嫂子又是吟詩作對的才女，向來不染紅塵，這內宅之事，不如由我來打理，諸位妹妹有何異議嗎？”


  周氏向來心機深重，此時想趁機掌權。


  “姐姐知書達理，又是將軍世家出身，掌家這種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嗎？妹妹支持姐姐。”


  四夫人畢氏跟周氏走的最近。


  五夫人葛氏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撫了撫隆起的大肚子。


  七夫人荀氏同樣身懷六甲，隻好暗暗歎了口氣。


  “我不同意，”李嫿站起身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紛亂嘈雜的事情處理好，怎麽就想著奪權了？祖母尚在，二嬸又何必著急？”


  “嫿兒，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周氏嗬斥一聲，不管別人同不同意，喊道：“來人，把鬧事的幾個人給我困起來，背主鬧事，執行家法，鞭刑一百。”


  “慢著！”李嫿心知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撫人心，然後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府邸，免得皇帝抓住把柄。


  本來家中生變，奴才、丫鬟已經人心不穩，再用這種暴烈手段，會讓更多人離心離德，人心散了，家就完了。


  她絕不允許周氏在這時候攪混水，讓這個家拆散了。


  “你看看這是什麽！”


  李嫿掏出掌家令。


  “掌家令？怎麽會在你那兒？是不是你從老夫人那裏偷……”


  “放肆，”老夫人悠悠醒來，強忍精神，嗬斥周氏，言道：“這掌家令是老爺子親手交給嫿兒的，這危急存亡時刻，我們要上下一心，不要再生事端。”


  “從現在開始，一切聽從嫿兒指揮，誰敢不從，休怪我老婆子翻臉無情。”


  有了奶奶的支持，周氏不再言語，其他幾個夫人也都沒話說。


  “五嬸嬸，七嬸嬸，你們有孕在身，還是趕緊歇息，讓下人快點收拾行裝吧。”


  “嫿兒，這裏嬸嬸暫時幫不上什麽忙，如有需要，你一句話，嬸嬸支持你。”七夫人荀氏向來通情達理，又聰慧大方。


  本來，李嫿就跟七叔李重謀很親近，她第一個支持李嫿。


  “多謝七嬸嬸。”


  李嫿先把兩位安置妥當，又讓老夫人的李嬤嬤取來家中所有仆人的賣身契。


  “鬆綁！”


  家奴把捆著的七八個人鬆綁，那些人依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李嫿把一遝賣身契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你們所有人的賣身契，死契、活契都在此，如果誰想走，拿了賣身契，到福伯那裏領了工錢離開。”


  “從此山高長，願你們前程似錦。”


  話音一落，一片嘩然。


  跪在地上的幾個家奴，其中一人眼珠亂轉，歎了口氣。


  他是府中的三管家王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