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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真假太後

  在眾人說話間,喜婆進來稟,時間到了。


  阿若沙被簇擁著離開了房間,各種禮節規矩,看得薛辛都頭暈眼花,跟著一陣陣心累。


  最後,阿若沙最後拜別皇上跟太後之後,終於上了花轎。


  薛辛站在太後身後不遠處,看著遠去的送親隊伍。


  按理說,她應該也在其中,但是……此時卻站著沒動。


  這邊,太後很快注意到了她:“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還有事。”


  “什麽事?”


  薛辛:“抓人。”


  “抓人?”太後新奇,問道,“抓誰?”


  “這個嘛……”薛辛搔了搔臉頰,道,“太後應該知道。”


  “哀家為何會知道?”


  “太後,不會跟我都失憶了吧?”


  “失憶?”太後的表情輕輕一頓,似乎是疑惑,又似乎隻是一時間愣神。


  “太後,我們能否借一步說話?”薛辛又道。


  太後這邊還沒說話,小皇帝身邊的老太監又跳了出來:“大膽!”


  薛辛掃了對方一眼,沒搭理對方。


  太後頷首:“走吧。”


  說完,率先進了屋子,薛辛隨即要跟上。


  “太後,您怎麽一個人單獨見她……”老太監急得跳腳,恨恨瞪著薛辛,“你,你要是……”


  “住嘴,不要說了。”小皇帝此時開了口,說著,他忽然一轉身,邁著小短腿跟上薛辛,扯住了薛辛的衣袖,奶聲奶氣說:“朕也去。”


  皇上都親口這麽說了,薛辛自然不能拒絕。


  太後看向走進來的薛辛,又掃了一眼走在薛辛身旁的小皇帝。


  小皇帝帶著孩童的天真,看看兩人,似得等著大人說悄悄話。


  “你想跟哀家說什麽?”太後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薛辛望著她,沒說話,而是不緊不慢從手中自己催眠人時,一直慣用的銅錢。


  太後看見那銅錢的,神色微變,下意識避開了那東西,神色依舊保持著鎮定,問:“這是什麽?”


  “太後不認識這個?”薛辛反問,輕輕晃動手裏的銅錢。


  太後微微仰著下巴,眉心皺著,眼睛錯過晃動銅錢,看著薛辛,聲音不冷不熱,帶著警告意味:“你從剛才開始就說話陰陽怪氣,哀家沒有怪罪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薛辛手裏的催眠銅板,還在晃動,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一下又一下,規律又均勻。


  “如果是一般人,會因為好奇,盯著這個催眠器看……”薛辛說著,將手裏的催眠銅板往前送了送,讓太後看清楚。


  太後掃了一眼,但是目光沒多做停留:“薛辛!你再這麽欺君罔上,當心哀家治你得罪!”


  “治罪?”薛辛聞言不由笑出了聲,她收起了催眠銅板,看向太後,“現在,你的身份地位是當朝太後……確實能治我的罪。”


  說著,薛辛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是,你確定要治我得罪嗎?太後?哦……或者,我叫你的名字?江美濤。”


  太後神色驚懼,臉色扭曲,她整個人表情大變,雖然快速就恢複了平常,但是那誇張的表情還是被薛辛盡收眼底。


  “你說母後叫江美濤?”小皇帝脆生生開了口,“不是!母後不姓江……”


  “是嗎?”薛辛意味深長笑了笑,她盯著太後,緩緩道,“是嗎?江美濤。”


  “你在說什麽,哀家根本聽不懂。”太後緊皺眉心,看著薛辛的表情帶著警惕,警惕下是些許恐懼。


  薛辛雙手環胸:“江美濤,我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你不會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哀家不是你說的人!”太後冷冷回道,“也不在乎你是誰!”


  薛辛搖著頭:“哀家……哀家,江美濤,你做了三年太後,你不會以為自己真的就是當朝太後吧?”


  “大膽!”太後大聲嗬斥,“你敢這麽跟哀家說話!”


  薛辛見狀,輕輕揉了揉眉心:“看來,你是入戲了?”


  太後這邊臉色極其不好看:“薛辛,收起你的懶散樣子!你不是有話跟哀家說嗎?你到底要跟哀家說什麽!”


  “沒什麽說的了。”薛辛聳聳肩,“既然,你不想承認,那沒什麽說的。”


  說完,她薛辛轉身要走。


  她竟然要離開。


  太後倏然瞪大了眼睛,臉上如果可以寫字,那麽她的臉色現在一定黑體加粗寫了“驚愕與難以置信!”


  薛辛這邊,忽然轉過頭來,猝不及防,目光直射太後,將對方剛才的表情盡收眼底。


  太後跟薛辛對視上,但是,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了眼睛。


  “做了三年太後,你的膽子怎麽還是這麽小?”薛辛說著,自己不由笑了出來,“你現在太後,一聲令下,外麵就都是你的人,你怕什麽?”


  太後嘴唇緊抿,沒有說話。


  薛辛又道:“我知道你恐懼我……但是,我沒想到你怕成這樣……哦,是不是因為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太後依舊沒開口,瞪著薛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仿佛緊閉合的蚌殼。


  “那確實是不愉快的經曆呀……”


  薛辛說著,不由皺了皺眉,很不想回憶最後那一幕,但是話說到了這裏,也不由回憶起來。


  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或者說,穿越前兩人最後一次見麵。


  薛辛渾身血淋淋,她的手中握著一把刀子,頭發上溫熱的血流進眼睛裏,染紅了一雙眼睛,宛如惡鬼,走近雙腿中槍,在地上爬的江美濤。


  “你,你不能殺我!”江美濤一邊爬,一邊喊叫道,“我投降了!我,還有事情要交代!你不殺我!”


  薛辛充耳不聞,一步一步往前走,走過的地方,淌著血,留下一串血腳印!


  “薛辛!你,你是警察!你不能知法犯法!”江美濤雙手拚命掙紮,拚盡全力地往前爬,爬不快就往前拱,宛如一隻被捏碎後半截身體的大青蟲!

  “大青蟲”爬得再快也抵不過雙腳。


  薛辛一腳踩住江美濤的身體,宛如踩住一隻死狗。


  “薛辛!你!你不能殺我!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饒了我吧……不要殺我,你不要忘了,你是警察!你是警察!”江美濤痛哭流涕,求情告饒。


  薛辛一言不發,盯著對方,像是要把這張臉,看清楚,再看清楚,死死記在心裏了。


  那雙被血染紅的眼睛,直勾勾的,似乎是無悲無喜的,專注又瘋狂。


  江美濤驚得頭皮發麻,一把鼻涕一把淚,顫顫巍巍:“薛辛,我真的知道錯了……我……”


  “噗嗤!”一把刀紮進了她的胸口。


  江美濤倏然瞪大了眼睛,想開口說什麽,血沫子從喉管裏湧上來。


  薛辛將刀子拔出來,血噴了她一臉,她湊到江美濤耳邊,聲音又狠又輕:“老娘昨天辭職了!”


  江美濤張著嘴,還想說話,或許要求饒,或許是要破口大罵薛辛,但是此時此刻,她一句話說不出來。


  薛辛從江美濤身上下來,坐在了一旁。


  她看看開始翻白眼的江美濤,麵無表情。


  鮮血混在一起,染濕了周遭,薛辛跟江美濤,兩人仿佛都是從血海中,剛剛被打撈出來。


  到處都是鮮血……自己的,仇人的……


  薛辛穿著粗氣,坐在江美濤身邊,她就這麽看著她,看著江美濤掙紮,抽搐,痙攣,最後一點點咽氣。


  人臨死的場景並不是什麽美景,也不值得多看。


  薛辛可以直麵各種血淋淋的傷口,直麵各種慘狀的屍體,她一直都不願直麵死亡過程。


  江美濤卻讓她親眼看著最好的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她是穿著婚紗死在自己的麵前的。


  明明再過幾日,就是她大喜的日子……


  薛辛陪她試婚紗的時候,江美濤奪走了她的命。


  薛辛一反常態,她靜靜盯著江美濤的一切,像是見證一般,看著她徹底死去。


  確定江美濤徹底沒了氣兒,薛辛緩緩閉上眼,她的手發著抖,從衣兜裏摸出一塊糖。


  那是一塊喜糖。紅色的糖紙,跟鮮血幾乎一個顏色,若不是上麵那個黃色的囍字,糖果就徹底淹在鮮血裏了。


  可惜,最後她沒吃到那塊糖,也就失去了意識。


  “對你來說。”薛辛望著眼前的太後,“對你來說,那是不愉快的經曆,到那時對我嘛……”薛辛拉長了音調:“挺痛快!”


  報仇雪恨,無牽無掛閉上眼,其實也算是不錯的結局,誰成想,她穿越了,對方也穿越了。


  “都說蒼天有眼。”薛辛說著,長長歎口氣,“可是,哪裏有眼的?”


  她看著太後,雖然後麵的話沒說,但是後麵的話,心領神會。


  要是有眼,你這個惡人怎麽會重生!

  “你在說什麽!哀家一句也聽不懂!”太後還是老樣子,雖然臉色難看,表情泄了個底朝天,但是嘴上依舊什麽都不承認。“”


  “真聽不懂嗎?”薛辛看著對方,眼珠子轉了轉,倏然瞪大,“哎呀!難道是我認錯了?”


  說著,她的目光幽幽,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小皇帝。


  小皇帝此時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正歪著頭,看著太後與薛辛。


  見薛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小皇帝回視薛辛,眨了眨眼。


  一派孩童的天真與無邪。


  薛辛又看向太後:“是嗎?我真認錯了?”


  “哀家說了!你再這麽無禮!休怪哀家治罪!”太後厲聲嗬斥。


  薛辛聳聳肩,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或許是我認錯了吧……”


  她話鋒一轉:“太後,還請您不要見怪。”


  太後這邊倒是被她忽然的道歉弄得一愣。


  薛辛又道:“太後,恕罪。”


  說完,薛辛就要告辭離開。


  “站住!”太後忽然喊住她,“說了這麽多無力的話!你以為這樣就完事了!”


  薛辛眨眨眼:“那,不然呢?”


  “大膽!”此時外麵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嗬斥聲,是那個老公公的聲音,隻聽他吼道,“還不跪下,請太後皇上恕罪!”


  外麵不知發生了什麽,薛辛心中好奇,剛想出去看看究竟。


  身後忽然傳來了太後的聲音:“大膽!”


  薛辛揉了揉耳朵。


  “來人!”太後狠狠一甩袖,朝著外麵喊了一聲。


  隨即,就恭候在外麵的老太監裏麵衝了來進來,仿佛太後喊的不是“來人”而是“護駕!”


  老太監身後身後帶著宮人,將薛辛團團圍住。


  “太後,您沒事吧?”老太監惡狠狠瞪了薛辛一眼,看向太後。


  太後冷冷看著薛辛:“薛辛以下犯上,給哀家關起來!”


  “是!”


  宮人將薛辛壓住,薛辛沒有反抗,而是轉頭看向太後,之前篤定的眼神,閃過一絲茫然:“我真的認錯了?”


  太後沒有回答她。


  薛辛又不由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從小椅子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忽然衝著薛辛笑了笑。


  他的笑容有些古怪,一閃而逝。


  薛辛驟然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帶下去!”太後一聲令下。


  薛辛被壓倒了宮中的地牢中。


  牢房幽暗潮濕,鬼氣森森,平常人到了不是嚇哭就是嚇傻,都是瑟瑟發抖,小心翼翼。


  薛辛是少見的那種鎮定自如,處事不驚的人。


  她靠在牢房邊兒上,抓了一把稻草開始玩,一開始是編螞蚱,但是實在是技藝不佳,後來就改了編其他,隻要是小動物,她弄出來的都是四不像,隨後索性開始自己在地上畫了五子棋普,她本來招手獄卒跟她一起玩兒的,但是獄卒可不敢靠近她。


  於是,薛辛就自己跟自己玩兒。


  她就這麽晚了一天,晚上獄卒送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薛辛瞧見,笑盈盈說道:“我見電視裏演的,斷頭飯很豐盛,這是斷頭飯嗎?”說著,撕下雞腿,嚼得津津有味。


  “是不是啊?”薛辛見獄卒不說話,又問,“是不是我的斷頭飯?”


  獄卒還是沒回答,但是獄卒的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嗓音低沉,口氣卻頗有些無奈:“是,你還敢吃?”


  薛辛擦擦嘴,看向走來之人。


  不是一個,是四個。


  為首的是蕭元儼,身旁跟著薛申跟薛茂,星沈跟在最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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