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整理線索
“我暗中捉住凶手。”薛辛說著,看向鄒音,“到時候,讓鄒大人親自給他定罪……”
話音落下,大廳安靜。
薛辛看看沉默的鄒音,又看看不說話的蕭元儼:“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你剛才說,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蕭元儼開了口。
薛辛點著頭。
蕭元儼繼續說:“抓捕凶手為什麽用七天?”
薛辛嘖嘖嘴:“秘密,王爺你就說,成不成吧。”
蕭元儼:“三天,如果你能三天內能抓到凶手,我可以與宮中周旋。”
“三天啊……”薛辛點著下巴,思忖著,“有些困難。”
“七天時間太長。”蕭元儼不輕不重說。
“那就三天吧,拜托王爺了,三天中,凶手我雙手奉上!”薛辛說完,朝著鄒音眨眨眼,“鄒大人,快謝謝王爺啊。”
鄒音回過神來,朝著蕭元儼頷首致謝,但是眼中跟更多的是不解疑惑,他看向薛辛。
薛辛聳聳肩,笑了笑說:“有什麽問題,等沒外人了再問吧。”
外人……
大廳就四來,又震驚又不解,張口就道:“薛辛!你這話什麽意思?”
薛辛眨眨眼,一臉無辜:“啊,我說錯話了?”
星沈被她噎得麵紅耳赤:“你!你!”有些話,還真不能放到明麵上說,即便直腸子如星沈,此時也隻能啞巴吃黃連,將這個“外人”認下了。
星沈狠狠一咬牙:“看來,薛小姐跟鄒大人還有事!那我們這些外人真不便打擾!”
說著,看向蕭元儼:“王爺,咱們走吧!不妨礙人家自己人說話了!”
蕭元儼收回落在薛辛的臉上的視線,看向星沈,還沒等他說什麽。這邊,薛辛忽然開口:“那不送了。”她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疏離又客氣的眼神,看著蕭元儼。
蕭元儼望著她,他神色平靜,整個人的情緒仿佛沒有任何波動,喜形不於色,瞧不出一絲一毫破綻。
殊不知,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薛辛緩緩閉上眼,避開蕭元儼的目光。
蕭元儼朝著鄒音頷首示意,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要離開。
薛辛忽然抬起頭,朝著蕭元儼的背影喊:“王爺!”
蕭元儼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隻聽薛辛用玩笑的口吻,說道:“以前,我給對您造成的困擾,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她不動聲色吐了口濁氣,聲音拔高,聽起來愈發無所謂,繼續說:“以前我吵吵嚷嚷要給您做王妃,那都是小姑娘家的鬼迷心竅,現在,我清醒了,王爺以後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再纏著您了。”
蕭元儼一直沒回頭,薛辛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通過背影,察覺蕭元儼僵住了片刻。
鄒音站在一旁,瞪大眼看看薛辛,又看看蕭元儼,鄒大人的一顆心懸起來。
“薛辛!”星沈咬牙切齒,“你!你……”
“星沈。”蕭元儼打斷自己的侍衛,聲音少見的有些不穩,他快速說道,“走了。”
鄒音目送蕭元儼離開,轉向薛辛:“你,你……你真的?”
“真的什麽?”
“真的要跟王爺……”
“你剛才不對聽到了?”薛辛反問。
鄒音一時間無話可說。
“不管蕭元儼了。”薛辛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三天內抓住凶手。”
若是以往,鄒音鐵定順著薛辛的話,繼續談論凶手。
但是今天……薛辛的所做作為太古怪了,她像是忽然換了一個人。
“鄒大人,怎麽這麽看著我?”
“薛辛,按理說,感情的事,我一個外人不應該插嘴,但是,你跟王爺……你當真不喜歡他了?”
“若是喜歡,我也不會說出剛才的話。”
“這也太突然了。”
“是啊,我也覺得。”薛辛說著,揉了揉眉心,“可是,記憶可不管這些,它說來就來,我也隻能接受了。”
“記憶?”
“我沒告訴你嗎?”薛辛攤手,說道,“我恢複記憶了。”
鄒音:“什麽時……”
他剛要問,心中卻馬上有了答案。
是薛辛昏迷的那兩天,她醒來之後,從那時就有些反常。
“鄒大人,現在重要的不是這些。”薛辛又說,“重要的是抓住那個凶手,我隻有三天時間。”
鄒音揉了揉眉心,歎口氣:“是我們。”
薛辛輕輕一怔,不置可否。
“說吧。”鄒音道,“你的計劃是什麽。”
“我的計劃是……”
薛辛剛要開口,這邊衙差急匆匆趕來,滿臉喜色:“大人!薛大人回來了!”
“薛申回來了?!”鄒音說著就要去找薛申。
薛辛跟上鄒音,一起去見薛申。
兩人是在院中見到薛申的,薛申騎在馬上,好看的下巴被冒出來的胡茬蓋了,不過,他沒在骨相,即便胡子拉碴,也不多損他的俊美。
馬兒慢噠噠走著,薛申騎在馬上,沒有下來。
“薛申,你可算回來了。”鄒音走上前,伸手扯住馬兒韁繩。
薛辛也走了過來,她朝著薛申伸出手:“你回來啦!大侄子!你可想死我了!”
薛申順勢握住她的手,跳下馬兒。
“走走走!”薛辛湊到薛申身邊,親昵挨著他,“回屋,回屋!我跟你說說我的新發現!”
說完,就半拉半扯,帶著薛申進了屋子。
鄒音站在一旁,將馬兒交給一旁的衙差,也跟著薛辛薛申進了屋子。
剛走到屋中,就聽見薛辛地上喊道:“關門!”
鄒音神經一緊,關上門,連忙走到薛申麵前。
隻見薛辛正把他扶到床上。
“鄒大人,你趕緊看看。”薛辛壓低了聲音。
鄒音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薛申受傷了!他隻顧著開心,卻沒注意到剛才薛申一係列的反常,他騎著馬進了大理寺,他平時都不這麽做,還有他剛才握著薛辛的手下馬,以及薛辛剛才的拉拉扯扯,與其說是拉拉扯扯,倒不是說是在扶著薛申!
他連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到底怎麽回事!”鄒音連忙給薛申把脈,他身上沒有外傷,但是身體卻很虛弱!
“中毒……”薛申說。
這個時候,薛申不用撐著偽裝了,聲音很虛弱,遊絲一般,但是絲絲綿綿撐著不斷。
“中毒?”鄒音搖著頭,篤定地說“你現在除了身體極其虛弱……沒有任何中毒現象。”
這種幾乎透支身體的虛弱,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對方早就昏死過去了,但是薛申卻撐到了現在。
“東西帶回來了……”薛申艱難地抬起手,他打算從胸口衣襟摸東西,但是力氣有限,失敗了。
鄒音明白他的意思,伸到薛申的衣襟裏,從裏麵摸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扁平黑盒子。
“這是什麽?”鄒音看向薛辛。
薛辛上前,看看盒子,看看薛申,她接過鄒音手中的盒子,看向薛申:“辛苦你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對不對?不然你帶不回來?”
薛申疲倦地,微不可見地,輕輕點了下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鄒音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頭霧水,又著急又心疼,聲音有些拔高。
“噓!”薛辛示意他小點聲,“周圍有耳朵。”
“什麽?”鄒音詫異,但是還是壓低了聲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先給薛申治療。”薛辛說,“等會兒,我給你解釋來龍去脈。但是記得,薛申的情況,不能告訴任何人。”
鄒音看向床上的薛申,此時的薛申已經昏睡了過去……
“等著我。”鄒音說著,站起身來。
他從自己的房間取了幾顆丹藥,喂給薛申後,又把一碗參湯給薛申喂下去。
薛申全程昏睡,乖巧的像個任人擺布的精致娃娃。
鄒音幫他蓋好被子,輕輕歎了口氣。
薛辛坐在外室,雙手托腮,見鄒音端著空碗出來了,改成雙手托腮:“他怎麽樣?”
“明天就能恢複了。”鄒音坐到薛辛對麵,“這到底是什麽怎麽回事?”
薛辛端坐身體,說:“還記得幽冥花嗎?”
鄒音:“記得……”
那是那個主人……不,確切地說,是衛季的東西。
“這個,你看看。”薛辛說著,將之前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遞給了鄒音。
鄒音將信將疑,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三顆朱紅色丹藥,散發著一股子古怪的熟悉的芳香氣味。
“這是……”鄒音皺著眉又嗅了幾下,這個氣味愈發熟悉,但是一時間他又像想不到。
“這個東西,如果跟幽冥花配合使用,會怎麽樣?”薛辛忽然問。
鄒音驟然一怔。
“我們手裏還有幽冥花,要不要做個實驗?”薛辛說。
“什麽?”
“我是說,把幽冥花跟這個藥丸,一起喂給小白鼠,你說……小白鼠會怎麽樣?”薛辛道。
鄒音聽到這裏,目光從剛才的茫然疑惑變成了震驚。
“你是說,這個東西……這個東西……”
“很像是不是?”薛辛說,“跟你做的,那種讓我快速催眠其他人的藥,很像……”
鄒音額頭滲出冷汗:“我那是藥!這是毒!”
他為薛辛研製的藥,讓人服下之後,精神會陷入渾噩狀態,從而能讓薛辛快速催眠對方。
“這個是毒藥!”鄒音說,“這東西不僅會讓人上癮,用的不對!還會讓人變成瘋子!”
薛辛聞言,冷笑了一聲,喃喃自語:“所以,被半吊子用來做深度催眠,最合適了……”
“薛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記得我第一次翻閱衛季的案卷嗎?”薛辛說。
“記得。”
也就是在薛辛翻閱案卷之後,薛申後來就離開了京城。
“其實,我一直對衛季的死,抱有疑惑。”
“哪裏疑惑?”
“衛季手眼通天,我們查了那麽久都沒有線索,他怎麽會突然暴露?暴露之後,又迅速死去了,這未免太巧合了。”
“就因為這個……”鄒音覺得有些牽強。
“不僅僅是這個。”薛辛繼續說,“當時衛季要陷害我的時候,我跟他對峙,他的表情可不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他甚至有些古怪。”
“古怪?”
“對,我當時不知道哪裏古怪,不過現在知道了。”
“那他是哪裏古怪?”鄒音問。
薛辛沒回答,而是忽然轉移了話題,說:“很像,不是嗎?”
“像?”
“無論是之前楊綠綺的案子,還是沈孫林的案子,或者,沈孫林的死因,對方都是在我們還沒查出什麽的時候,就驟然掐斷了所有的線索。回想一下,衛季不也是嗎?”
“不一樣。”鄒音說,“衛季死了,但是他的侍衛,死士都被活捉了,他們可以證明,衛季就是主人。”
“那是他們以為的主人。”薛辛說,“你再想想最近周金喜的案子。”
鄒音一頓。
“跟衛季的案子像不像?人死線斷,我們什麽都查不到。”
鄒大人輕輕吞咽一下:“你的意思是說……”
“有個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薛辛說,“那個人,才是真正的主人,衛季隻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
“衛季堂堂一國之相,誰能隨隨便便操縱他?薛辛,你說的,未免也太……”
“太不可思議?”薛辛搖著頭,“能做的,操縱一個人。就像我給沈婉容深度催眠一樣,能洗去修改一個人記憶……鄒大人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麽嗎?”
鄒音臉色微白,沒有說話。
“你猜對了。”薛辛說,“意味著,隻要我想,我能將任何人變成我的傀儡。”
鄒音臉色更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不過你放心,我才不會那麽做。”薛辛頓了頓,目光忽然一沉,“那與謀殺無疑。”
鄒音:“所以,照你這麽說……這個世上,還有一人,跟你一樣,也能深度催眠一個人?”
“不一樣。”薛辛斬釘截鐵,“我跟他那種半吊子雜碎,不一樣!”
“你認識他?”鄒音瞠目結舌。
薛辛抿緊了嘴唇,沒回答。
鄒音緩緩回了神,還是第一次從薛辛的臉上看到了恨意,薛辛向來開朗活潑,
這種明晃晃的陰森森的恨意,很難想象,能從她臉上露出來了,仿佛一把淬毒的利刃,要一下子插在敵人心口,才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