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繼續查案
這頓午飯,薛辛吃得心不在焉。
鄒音幫她夾菜:“忙了這麽久?有什麽發現?”
“那幾個人都沒有說謊。”薛辛說,“不管是杏兒,還是灑掃的小廝,還要那個叫朗月的,他們都沒說謊。”
“可是,案發的時候隻有他們幾個進去過屋子。”鄒音輕輕頓了頓,言下之意,凶手很可能就在他們中間。
“我期初也懷疑他們其中之一。”薛辛雙手托腮,“可是,問話的時候,我握了他們的手,都可是,都沒有血腥味兒……”
“哦。”鄒音反應過來,“怪不得,你要一一握手。”
“沈孫林的腦袋被切走,那麽大一灘血跡,凶手手上不可能沒有一點兒痕跡……”薛辛說,“所以,我聞了聞。”
“如果,不是他們……回事誰呢?”
“不知道。”薛辛道,“他們三個回話的時候,不管是肌肉,眼睛,呼吸……都說明一件事,他們雖然緊張,但是沒有說謊,”
鄒音對於薛辛這種小技巧已經見怪不怪了,說:“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們中有人特別擅長說謊,甚至瞞過了你的眼睛。”
“有可能。”薛辛攤開手口,說道,“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所以得找人盯著他們三個人。”
說完,薛辛又頓了頓:“等那個叫伊兒的回來了,也要問問她。”
“我已經讓房二去找人了。”
薛辛常常歎口氣:“說起來……沈夫人的反應,有些奇怪啊。隻是兒子看小黃書,她怎麽這麽激動?”
鄒音道:“你懷疑她?”
“那倒不是,她的悲痛是真實的。”薛辛說,“她就是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隻是,對於小黃書這件事,她的反應確實有些過度。”
“薛辛……”鄒音道,“你說的小黃書……是指春宮圖吧?”
“對。”薛辛點點頭,“按理說,沈孫林那個年紀,看這種書也無可厚非吧?”
鄒音抵嘴輕輕咳嗽了一聲,向來蒼白的臉頰有些紅暈。
“怎麽了?”薛辛歪頭不解。
“沒事,沒事。”鄒音說,“如果你有疑惑的話,吃完飯,我們再去沈家。”
“嗯嗯!”薛辛重重點著頭,快速吃完飯,就要再去沈家。
鄒音跟上薛辛,就在兩人走出酒樓的時候,一個人迎麵走了過來。
來著不是旁人,是薛申。
“我聽說,沈府出命案了?”
鄒音頷首:“對,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薛申說,“我這邊的案子,有新線索了。”
“什麽線索?”薛辛眼睛一亮,說,“知道那個主人是誰了?”
“那倒不是。”薛申說,“走,進去說吧。”
於是薛辛從一家酒樓來到了茶館,三人要了雅間,薛申張口就說:“之前,我們不是派人查明州周賢跟崇州崇亮的聯係嗎?”
“嗯嗯!”薛辛點著頭,“查到了?”
“他們兩個三年前,都路過劉張楊村,在那裏住過一家客棧,之後結伴來了了京城。”薛申說,“那時他們都還沒有現在的身份地位,崇亮隻是普普通通讀書人,而周賢也隻是有些功名在身,他們在京城又住在了一起……”
說道這裏,薛申難得賣了賣關子:“你們知道,他們當時住在那裏嗎?”
薛辛輕輕吞咽了一下,說:“該不會是……悅來酒樓吧?”
“不錯。”薛申頷首。
這個酒樓就是老板荀遠山失蹤,廚子方園辭職的那家酒樓。
薛申:“當時還不是悅來酒樓,而是叫悅來客棧。”
“他們身邊的人,知道他們兩個互相認識嗎?”薛辛緩緩問道。
“不知道。”薛申說道,“但實際上,他們在劉張楊村的時候,就是住在一起,而且是一起進的京。”
“從那之後,他們沒在聯係過?”薛辛問。
“應該是。”薛申道。
“悅來酒樓……”薛辛說著,輕輕舔了舔嘴角,“老板失蹤,廚子辭職……之前我還懷疑他們,現在不用說了,他們一定跟那個主人有關係。話說,這兩個人有消息了嗎?”
薛辛搖頭:“派去榕城調查的人還沒回來,荀遠山也沒有消息……”
“荀遠山……”說到這個人,薛辛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慕容長樂,他說自己跟荀遠山是朋友,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話說……怎麽哪裏都有他?”鄒音哭笑不得,道說,“慕容長樂在這件案子裏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不知道。”薛辛說,“但我直覺,來者不善。”
“他現在能忙著三公主的事情。”薛申說。
“三公主!”薛辛一下子來了精神,“她現在還在糾纏七叔嗎?”
薛申搖搖頭。
鄒音說:“薛辛晚,王爺那邊你就放心他,他不想娶,三公主得逞不了。眼下……我們趕緊破了沈家的案子。”
“嗯!”
“沈家的案子……”薛申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是鄒音將沈家案子詳細跟他說了一下,最後道:“沈大人很想你親自去破案,看樣子,並不信任薛辛。”
說著,看了看正要喝茶的薛辛。
薛辛聳聳肩,笑了笑,表示無所謂。
薛申說:“這個案子,當真古怪。”
“可不就是嗎?”鄒音歎口氣,“以前的案子,大部分情況下,都有幾個嫌疑人……但是這個案子,不要說薛辛沒頭緒了,我都覺得沒頭沒尾。”
“這種殺人方式,很像仇殺。”薛申說。
薛辛點點頭,繼續道:“如果,對方是個武功高手,外加偽裝高手,再外加跟沈孫林認識,那麽她混進沈府,悄無聲息殺了沈孫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是……”薛辛的話鋒一轉,“這種概率太低了,我跟鄒大人問了沈府很多人,這個沈孫林簡直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他一個月裏,有二十九天都是待在家裏的。”
“特別是最近。”鄒音跟著說道,“眼看快要科舉了,他更是幾乎不出門。”
“我去現場看看?”薛申說。
“不用了。”鄒音說,“你全力去查那個主人的案子吧,這個就交給我跟薛辛。”
“也好。”薛申對自己小姑姑,除了信任還是信任。
“那就……”鄒音說著站起身來,“動身吧。”
案子還在等著他們。
薛辛跟鄒音再次朝著沈家出發。
剛走到沈家大門口,薛辛腳步忽然一頓。
“怎麽了?”鄒音不解。
薛辛指了指,沈府門口的那匹馬,毛色烏黑,膘肥體壯,精神抖擻,一看就是在原野馳騁的烈馬,此時正被一個下人牽著,明顯有些不服,一直拽頭跺腳。
“這個誰的馬?”薛辛問。
鄒音若有所思,說道:“能在京城縱馬的,除了皇室貴族,好像還有衛家……”
話音剛落下,就見兩個人走出了沈府。
走在前麵的人是人高馬大的衛策,走在衛策後麵的人是低著頭的沈婉蓉。
薛辛打量兩人,正想著跟沈婉蓉打招呼,這時候,衛策忽然抬起頭,一道銳利的視線一下釘在薛辛身上。
看清是薛辛之後,衛策明顯愣了一下。
沈婉蓉這注意道衛策的反應,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薛辛。
“薛辛……”
薛辛走了過去:“沈姐姐,節哀。”
沈婉蓉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望著薛辛:“你跟鄒大人……你們有線索了?”
薛辛:“暫時,還沒有……”
沈婉蓉的目光暗淡下去。
“你在大理寺?”這時候,衛策開了口。
薛辛看向衛策,不是錯覺,衛策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那不是看隻見過一麵之人的目光,倒像是在看一個熟人,但是自己心裏藏了很多話,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我在大理寺。”薛辛說,“衛將軍,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見過。”衛策說,“在衛府。”
“我不是說那一次,我是說在之前……”
衛策輕輕一頓,目光閃了一下,但是衛大將軍久經戰場,從容不迫手到擒來,很快又恢複了冷麵閻羅的麵癱臉。
“我還有事。”衛策說道,“先告辭了。”
說完,翻身上馬,剛才還不耐的那匹黑馬頓時安分起來。
沈婉蓉本來就是來送衛策的,看著夫君騎馬離開,又轉向薛辛。
“薛辛……”她的表情不安又困惑,“你跟我夫君……你們之前見過?”
薛辛:“在我的印象裏是沒有的,不過……”
“不過?”
“我之前失憶過,失憶之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沈婉蓉抬起頭,不由看了看衛策離開的方向,黑馬飛快,隻需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蹤影了。
薛辛也看著衛策離開的方向,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剛才的衛策,很明顯,沒有回答的她的問題。
所以,她時不時可以認為,她失憶之前是跟衛策見過的?
“薛辛……”
“薛辛?”
“我在。”薛辛眼珠一轉,瞬間回神,看向沈婉蓉,問道,“沈姐姐,怎麽了嗎?”
“沒,沒事……”沈婉蓉表情雖然疑惑,但是現在,對她更為重要的事情,明顯是自己哥哥的事情。
“我能相信你們,對吧?”沈婉蓉說著,看著眼前的薛辛跟鄒音。
兩人點點頭。
“請一定要抓住凶手!”沈婉蓉幾乎是期冀地看著兩人。
看得鄒大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薛辛這邊大大方方:“放心!我一定找出凶手!”
薛辛再次回到了案發現場。
比之上午來的時候,這裏幾乎沒任何變化,出了沈孫林的屍體被安置走了。
薛辛再次檢查了屋中,看著三大排幾乎跟牆壁同高同大的書架:“當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說著,看向不遠也在檢查案發現場的鄒音:“鄒大人,我想去拜訪沈夫人。”
“好。”鄒音點點頭,帶著薛辛去了。
沈夫人已經比上午的時候冷靜了許多,見到薛辛,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發呆走神。
“你們……”她隻是雙目暗淡,說話有氣無力。
薛辛忽然發現,這位養尊處優的夫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你們抓住凶手了?”
薛辛看著林夫人殷切的目光,輕輕歎口氣,回視著她:“我一定會找出的。”
沈夫人一下子泄了氣,沉默不發一言。
薛辛道:“夫人,我知道你難過,但是為了找出凶手……我有幾個問題,還請你回答一下……”
“你問吧,隻要能……”沈夫人的口氣冷厲,“隻要抓住凶手!”
“之前,小廝說沈少爺看春……”薛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沈夫人表情。
果然,沈夫人聽到薛辛這麽說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他一定是說謊!我的孩子,我知道,他聽話懂事,根本不會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食色性也。”薛辛說,“沈公子如今沒有妾室,就算……”
“不會!”沈夫人搖著頭,“我的林兒是正人君子,溫文有禮!你不知道他,他最好了!”
薛辛看著激動起來的沈夫人,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來了,說:“好,好……”
說完,薛辛又說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隨即從沈夫人院中離開。
“接下來,去哪裏?”鄒音走上前,背著手問道。
薛辛:“去見朗月。”
“貼身小廝?”
“對。”
朗月再次見到薛辛,第一句話道:“抓到凶手了!”
薛辛:“好好回答問題,就能抓到凶手。”
“你們盡管問吧。”
於是薛辛問道:“沈孫林是個什麽樣的人?”
“啊?”
“說說你家少爺。”薛辛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都說他好一直待在府裏,那麽他都做什麽呢?”
“最近要科舉了,少爺忙著看書。”
“之前呢?”
“之前……”朗月說,“之前,少爺也是喜歡待在書房看書。”
“春宮圖的事情,你知道嗎?”薛辛問。
朗月搖著頭:“我不相信,少爺會做這種事。”
“為什麽?”
“他平日裏潔身自好,端正優雅,不會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的。”朗月說著,抓了抓頭發,“所以,小六說的話,我其實不太相信。”